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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1 / 2)

悬济医馆不大,摆上两个大药柜后,更显得拥挤仄小,只能容一两人进门。

老大夫坐在柜台后头,听诊问脉,两个活计在一旁抓药。

躺在后屋的向荆能听到伙计低声念叨着:“茯苓一两、半边莲三钱、苦地丁七钱、苍耳子一两……”

念得向荆昏昏欲睡。

这时,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掀开布帘走进医馆。

说了一句找人,直接向后屋去,行为粗鲁不堪。

小伙计放下处方,正要去说道说道,却见老大夫摇头,他嘟囔几句,只能作罢。

厚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荆依旧保持着卷缩的姿势。

医馆的床不大,可少年瘦弱,只占了一半床,床沿旁的半吊钱异常显眼。

脚步声停在床边,粗犷的声音响起,“周老爷已经走了,别他娘的装了!”

半吊钱被宽大的手掌握住,又被抛向半空,最后被大手拽入手心,裹紧实。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小娃娃是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向荆,这事你搞糟了,说好的银钱,肯定是不能如数给你。”

原本说得好好的,他被打得半死,然后自己出去救场,接着一同去找店小二对峙,他唱黑脸,向荆唱白脸,一定要把那个周老爷薅秃皮。

结果不知道哪冒出来个小女童,计划弄得一团糟。

向荆还蜷缩在床上,一副要死的样子,壮汉动脚踢了踢床板。

然而向荆还是没动。

壮汉攥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恶狠狠道:“你在装什么死啊?”

向荆在东平县很有名,只要住在六善村周围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灾星,专门给人带来霉运,他在这个地方没有倚靠,可以让人随意欺负。

向荆终于睁开眼睛,定定看着壮汉。

他眼珠子极黑,像是两团没晕开的墨,看得人心底发凉。

壮汉手上力道一松,下意识放开他。

向荆目光落在他抓着的半吊钱上,手指蜷缩,最后紧紧握成拳头,他朗声道:“这些钱我不要。”

是的,他不要。

那个小姑娘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尖发疼,羞愧难耐,让向荆感觉他就是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蛆,卑劣又低贱。

如果不要这些钱,他是不是就能堂堂正正迎着她毫无保留相信的目光,不会因为羞愧而闪躲?

向荆自嘲。

他穿上破烂的鞋,头也不会出了医馆,“以后这种事不要找我了。”

手臂被死死捏住,“你那病痨爷爷不救了?向荆,什么事能有做这个来钱快?”

向荆实在太好用了,他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让旁人同情、可怜,他们不会找到比向荆更好用的人。

“我会自己想办法。”向荆甩开他的手,出了医馆。

壮汉咒骂几声。

……

向荆猜到虎二那伙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便没有再去县里卖木雕,直接绕远路去隔壁上虞县。

冬平县和上虞县仅隔着一条漓江,从六善村到上虞县县城并不算远。

他打算先躲过这段日子再说,过段日子虎二就想不起他了。

算是因祸得福,向荆在上虞县收入不错,好的时候一日能买上四五个木雕,他心下略一算计,发现只差两百文钱,就能请县里的任大夫出诊。

难得的好心情。

向荆走到六善村口,看到倚靠在梧桐树下的虎二一伙人,他们或蹲或站,看起来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虎二率先看到向荆,还是一副穷酸样,穿着破旧的衣,破烂的鞋。

向荆转身往村外走去。

如果跟在他们纠缠过久,村里人看见了又是一顿乱说,爷爷肯定会担心。

觉得离六善村够远了,向荆才停下脚步。

虎二等人日日在县里瞎混,不是给赌坊当打手,就是骗过往路人的钱,干得都是鸡鸣狗盗的事儿,养成了一副嚣张跋扈的气焰,一瞧就不是好惹的。

虎二三人呈半圆,把向荆围在其中。

“向荆,你除了跟着我们混,你还能做什么?你卖木雕养得起自己吗?你那病痨爷爷不看病了?”

虎二不晓得为何突然向荆就撂担子不干了,说真的,他还真的不舍得向荆,虎二也不是白混的,在向荆之前也和其他人合伙过,但都没有向荆省事。

比他惨的没他机灵,比他机灵的……目前还没有遇到过。

“说说吧,你为什么不想干了?”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干了。”向荆在医馆说的话并不是羞愧之下的气话,他很早就不想干了。

他爷爷是个好人,如果真的让他知道他看病的钱是骗来的,估计比杀了他还难受。

虎二的脾气被他勾起来,一把拎起向荆的衣领,目光凶横盯着他:“你拽个屁!你他娘别不要给脸不要脸!”

“你干也得给老子干!不干也得给老子干!”

向荆整个身子被虎二拎起来,只剩下脚尖绷着碰到地面。

他也不恼,目光盯着虎二,淡然道:“我记得你哥嫂家的面条很好吃,你的侄女也很可爱。”

虎二眼眸闪过惊愕,脸上的横肉抖动了好几下,“你……”怎么会知道?

去年无意中上了虎二的贼船,向荆想找个他的把柄,跟踪了虎二一段日子,得知他和东市开面馆的夫妻是兄弟。

县里的地痞流氓争抢地盘很厉害,一旦知道虎二有哥嫂,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你在威胁我?”虎二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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