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巧大脑空白了一瞬。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她忽然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似乎喉咙都被人扼住了说不出话。
半晌，她才发出几个音节，“……女朋友？”
“嗯，她叫姚梦妍，比你大三岁，你可以叫她姐姐。”林御远温和地说。
姚梦妍走到她面前，伸出手笑着对她说：“巧巧，你好。”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宋巧在原地僵了两秒，然后机械地伸出了手，和她握手。
宋巧低着头，那之后的几分钟发生的事她都没有印象了。林御远和姚梦妍似乎在跟她说话，但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仿佛被一层隐形的屏障给隔断了。
她只感觉房间的四壁在缩小，空间被压迫，她感觉这里很逼仄，让人喘不过气。
她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巧巧？”
林御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但她没有回应，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等回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雨中，周围是陌生的景象。
她浑身都湿透了，T恤黏在身上，连袜子也被浸湿，像踩在海绵上一样，每走一步就有水滋出来，浑身黏腻，不知道是在外面待了多久。
她已经从华大出来了，周遭人烟稀少，店铺都打烊了，住宅楼的灯纷纷亮起又熄灭，整个街道上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
又走了不知道多久以后，她停了下来。
她走累了，便直接蹲在街边，将脸埋在膝盖上。雨下得更大了，将她整个人都冲湿，但是她也不在乎了。
一片空白的脑海又蓦地浮现三个字——女朋友。
他交女朋友了。
他交女朋友了，却没有跟她说。
这段时间她还什么都不知道，为他拼了命的学习，学到生病崩溃，想他想到失眠想到丧失一切其他能力，还像个傻子一样跑来找他。
他们之前的约定算什么。
她这段时间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
骗子。
这是她第一次将这个词和林御远联系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淋了多久的雨，发梢在滴水，指腹都皱了起来，但她没有任何感觉。
雨忽然不再往她身上淋了，面前出现一双沾满污泥的白鞋。
“巧巧！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浑身都湿透了！”
宋巧抬起头，看见林御远举着一把黑伞在自己头顶，他身上也淋了不少雨，看起来只比自己好一点。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林御远这么狼狈的样子，浑身淋湿，裤腿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渍，那张俊脸此时面色异常得苍白，大概已经找自己找了许久了。
他这么担心她吗？为什么？
她很想问他。
“我们先回去。”林御远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宋巧已经失去了力气，任由他拉着。
路上，他面色紧绷，什么都没有说。
宋巧也不开口，两人就这么沉默地走了一路。
林御远在附近的一家酒店给她开了间房。把她安顿下来后，他让她先去洗澡，宋巧没有反抗。
洗完澡出来以后，她看到她落在宿舍里的书包出现在了房间椅子上，不知道是周时宴还是姚梦妍送来的。
“今天就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早上我来接你，我们出去吃早餐，然后我带你在华城逛逛，好吗？”林御远一边低头给她倒水一边以他一贯温和的语气说。
“哥。”宋巧忽然叫了他一声。
林御远的动作顿了顿，“怎么了？”
“我明天早上就走。”
他安静了片刻，然后问：“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来学校那边有很重要的事。”
沉默两秒，林御远叹了口气，“好，那我明天早上过来送你。”
他给她递了杯水，宋巧接过，拿在手里没有喝。
“听时宴说你没吃完饭，饿了吗？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好吗？”
宋巧垂着眼，摇了摇头，“我想睡觉了。”
林御远看了她一会儿，最终只道：“好，那我走了。巧巧……早点休息。”
他习惯性地抬起手朝她头顶伸去，但抬到一半的时候却在空中停滞，最终还是垂了下去，转身离开了。
晚上，宋巧一夜未眠。
她倒没有哭，也没有之前那么难过了，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中时不时闪过过往的一些画面，那些记忆最深刻的，全部都跟林御远有关。
她甚至都诧异自己记得这么清楚。
但是现在再回想起曾经自己最珍惜的记忆，她却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是什么样的变化，她也说不上来，只是好像没有以前那样的悸动了。
冷静下来后，她想或许林御远没错，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他没有遵守约定也是当然的，那本来就只是为了哄小孩而随口一说的罢了。
是她太傻，把他随口一说的话当真了，直到现在还一直相信着。
她早就该长大了。
.
早上林御远过来接她，带她在附近吃了早餐以后就送她去了机场。由于宋巧是临时改的机票，时间比较赶。
到了机场后，宋巧转身准备跟林御远道别，“我走了。哥，你回去吧。”
“好，路上小心。到了记得跟我发个信息。”
宋巧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林御远叫住了她，“巧巧。”
宋巧回过头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