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旧对于李长平身份的疑惑越来越深,恰在同肖朗儿离开黎涓住所时,隐约听到了一墙之隔的外院有人在争吵。
林旧相信自己的耳力,她甚至可以听出弩和强弓破风之声的区别,所以她也马上听出了与李长平争吵之人正是在白海营见过的,也驰宝舒王莫尔铮。
其实这个人与众女的联系一直不曾中断,既是她们被劫来也驰的始作俑者,也是秘密用途的规划者,甚至连自己同肖朗儿、盛吉被关进水牢的时间里,观察她们和训练黎涓等人的也一直都是这个人,不止如此,连莽山之行亦有他的跟踪。
“听不清他们吵什么。”肖朗儿蹑手蹑脚来到墙根,把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听,半日也听不出个所以然,“离得太远了。”肖朗儿回头和林旧说。
哪里还有林旧?
日近黄昏,因是盛夏,天色还晶亮,林旧找不到太多遮掩自己的地方,唯有茂密的胡杨树冠还可掩映一二。
不能掉以轻心,林旧不知道宝舒王莫尔铮是否会武功,但是李长平会,就凭他当初可以在水底感受到自己聚力,这个人的武功内力绝不能小觑,所以林旧寻了东厢外一棵树冠茂密的胡杨,躲在了粗壮的树枝后,一来树形能够遮掩身形,树上的蝉鸣众多,也可以遮掩她的脚步呼吸。
现在……她甚至可以听清楚莫尔铮的愤怒了。
“我再说一遍,你要什么女人那是你的事情,这几个女人很重要,我现在就要带走!”这是莫尔铮的声音,“你竟然趁着我去虹州,私自到我府上带人!”
“什么重要?重要什么?谁重要?有本王高兴重要吗?”李长平想是在笑,不止笑,是在嘲笑。
想是吵了半日,未曾有结果,莫尔铮已改了他往日豁达甚至隐忍的性子:“我一再忍让你,并不是因为怕你,你若一意孤行,不肯归还,我一定禀明父王。”
“莫尔铮,你当你是谁?你当自己是莫尔陵休吗?听清楚看明白,你连名字都和他差了一个字好不好?你还想当也驰的王吗?你以为你弄几个女人给薛少腾,他就会乖乖地告诉你《九韬兵法》在哪里吗?笑话!你搞清楚状况,你母亲,万泸溪,一个周人!周人懂不懂?周人是什么?奴隶,牲口!你还指望自己一个奴隶的孩子能当也驰的王主?!”
“莫尔镛!我警告你,不要再说我的母亲,你别忘了,你也是半个周人,你的父亲是北周的王爷!”
“你胡扯!我是也驰人!我的母亲是也驰最尊贵的女人,苏乐长公主!那个你口中的北周王爷,已经和我半个铜子儿的关系都没有了!”想是因为动气碰撞了桌椅,听得东暖阁里木器叮当作响,李长平因为莫尔铮提到的一个人变得激动起来。
更加激动的是东暖阁外硕大的胡杨树上,差点儿被一只蝉挤下树的林旧!
天啊!地啊!胡杨树啊!
林旧的手在抖,抖得一直在抖的蝉都回头看了看她。
李长平不是薛少腾!他不是薛少腾!他真的不是!他叫莫尔镛,是也驰苏乐长公主和北周王爷的儿子。
这不重要,林旧想,不重要不重要根本不重要,谁在乎这个疯子是谁。自己在乎的……是薛少腾还活着,而且就在也驰!不仅如此,也驰人,也驰王族,也驰的王子——莫尔铮,正在处心积虑地想从他身上得到《九韬兵法》!
五年时间了,这本被称为兵法奇书的孤本他们竟然还没有从薛少腾处拿到!这证明什么?薛少腾并没有屈服吗?当初他来也驰不是自愿的,不是投敌叛国吗?
“我现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也驰人,你莫尔铮不是,因为你的母亲,你是不可能得到王位的,无论你做什么都不行!我劝你不要再打薛少腾的主意,就算当年是你把他劫到也驰的,就算他接受了你给他建的绥王府,又怎么样?他当你是朋友吗?肯为你做一件事吗?”莫尔镛大笑道,“你还不如我,我让他做什么,他敢反抗吗?”
林旧不知道李长平,不,是莫尔镛说的话有几分真,但是这话说完,莫尔铮半日竟没了声响。
“我是来要人的,把她们还给我。”莫尔铮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不可能,这几个丫头我喜欢极了!说不说的,这南边的姑娘就是水灵,我还真是有点儿打心里喜欢。”莫尔镛笑道。
“你!”莫尔铮忍无可忍,拎起莫尔镛的脖领,“你知道吗?你怀了我的大事!”
“放开!”屋子里有推搡的声音并桌椅板凳的挪动声。
“王爷,王爷别动手。”
林旧心中一惊,这屋里竟然还有第三个人,自己蹲在树上竟一点也没听到。这个人是——闫楼坞?
这么久了,自己全然没有听到他的呼吸,林旧不禁心惊,知道这楼坞的武功内力怕是远在自己之上。有这样的高手在,是不是自己已经暴露了?是不是要赶快离开?林旧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暴露了,他应该早就出来查看了,现在没有出现,应该是没有发现自己,不如再听下去,等他们离开了自己再走,更稳妥一些。
尽量调匀呼吸,与周围时有时无的蝉鸣应和在一起,林旧按下心神继续听他们说话。
屋内,在闫楼坞的劝说之下,表兄弟两个一触即发的争斗暂时平息了下来。
“好,既然你喜欢,我带走一半,留下三个人给你。这样既不会坏了我的大事,也顺了你的心意。”半日,莫尔铮做出了让步。
林旧知道,莫尔铮虽然是王子,但是若论得宠,此时看来他是完全不及莫尔镛这个公主的孩子的。莫尔镛能从他的府邸把林霜霜他们轻易带走,可见其在也驰的权势,如今不归还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我要是不同意呢?”莫尔镛笑道,“我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