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闫楼河命令手下将玉莹拖进御兽苑,兵士围拢过来。
合身护住玉莹,林旧手指聚力猛地戳向围拢士兵的胸口。
士兵重心不稳,急退三四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美貌的小丫头,又看了看莫名其妙跌倒的自己,一时没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旁的闫楼河却看了个清楚,抬手制止了就要上前的两个兵士。
“小丫头,你会功夫?”闫楼河眯着眼睛道。
“自小豺狼虎豹见多了,收拾个把癞犬秃狗什么难事?!”如今玉莹面貌被毁,恐怕要替代小荣成为杀一儆百的那个了,想保住玉莹,林旧需要快速转移闫楼河的目标。
为了这群人里最有骨气的玉莹,林旧打算试一试。
闫楼河脸上都是玩味:“你个小丫头可知道我闫楼河是谁?敢对我这样说话?”
林旧没有言语,也没有抬头去看眼前这个足有九尺高的汉子,反手扣住玉莹额下血门。
疼痛立轻,连血流得也不是那么急了,玉莹能稍稍忍住。
林旧的沉默似乎激起了闫楼河更大的兴趣,围着两个人不住转圈儿,仔细端详着这个口出狂言又似乎很有些底气的姑娘:“怎么看你这一身的娇软模样也不像会功夫的,咝……可是刚刚击退我手下的那两式小擒拿手和这点穴的力道,也不像是假的。这样吧……”闫楼河一拍手,“我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能打败我这一只手,我就放了这个花脸的丫头。”
闫楼河说着,竟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
林旧明眉一挑,目若冰镶:“说话算数?”
“当然。但若是打不过……”闫楼河眯了眯他棕色的眼睛,“我便和王爷讨了你如何?我的好功夫可不止都在这拳脚上。”
话音将落未落,闫楼河忽地施展右手,传自西域达摩金刚指势大力沉,直指林旧肩头!
也驰人是战场上的老对手了,素以狠辣骁勇示人,便是一般士兵也不好对付,莫说此人看起来熊肩蟒臂,英武异常。林旧不敢怠慢,忙将怀中玉莹向着离得最近的肖朗儿用力一推,顺势借力一个轻巧侧身,擦着闫楼河的指锋急向外闪。
一击不中,闫楼河立时调整方向,曲臂追击,奔着林旧咽喉而来。
林旧早知后招,不慌不忙,提手来挡。
一时间两人身形来往,竟在片刻里已下了七八个回合,看得众人缭乱目眩不已。就有懂功夫的兵士心中暗暗惊叹,虽然他们闫都尉的攻势凌厉凶猛,好像占尽了优势,但这个小丫头不急不缓,见招拆招,在身形力量如此悬殊的情况下,竟是防的有章有法,滴水不漏。
闫楼河自然也感觉到了,眼光也由最初的戏谑轻薄渐渐变得冷峻了起来,脸上虽还挂着笑,但再出手已带上了五成的功力。
五成的功力,若是在战场上,不消片刻便会躺倒一片。
林旧自然也感到了压力,闪躲之间加了专注小心。
一时,两个人的注意力全在对方的身形脚步之上,无暇旁骛。同样专注的还有一众看呆了兵士和肖朗儿众人,险象环出中低低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谁也没有注意到彼时悄悄走进帐来的两个人……
正是盛夏时节,账外蝉鸣霏霏。
走进也驰白海营军帐的两个人脚步很轻,打头的汉子一脸虬髯,眉目鹰隼般灵动,一身灰色麻甲是盛夏军中行走的常服。细观,这个人和白海营主将闫楼河长得极像,只是眉目更深邃些,正是闫楼河的哥哥——赤林营主将,闫楼坞。
闫楼坞一进来便看到弟弟正在和人比试拳脚,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欠身打帘恭敬地将帐帘后的人请了进来,便安静地站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再动。
闫楼坞身后的人……
不像也驰人。
衣着就不像,靛蓝色交襟长衫外罩着一层乌云纱,袖口衣领细细碎碎嵌着暗金色的米珠,一看便知昂贵非常。
如果你再仔细看他的脸,或者你并不敢仔细看他的脸。
这是一张被中原柔和的风雕刻过的脸。
雕刻它的风是追求完美的,“下刀”之处棱角分明,俊逸爽利,不同于也驰人的棕瞳,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头发是黑色的,在光照并不能完全透进来的大帐里,与周遭一众气息雄浑,宽额高鼻,深目重眉的也驰男子相比,这个身材高挑略显清瘦的男子不过微微侧目,便带出一片清朗之气……他的手里此时拿着一根新采的大蓟草,隐隐清苦透香,微笑闲适的模样好像只是途径来看热闹的。
“不出二十个回合。”蓝衣男子打量了一眼战局,笑着对身边的闫楼坞说。
“是,王爷看得准。”闫楼坞欠身道。
“这就是你自大周‘云昭令选’带回来的几个姑娘?”蓝衣男子问道。
“回王爷,正是她们,一共八人,皆来自鲁州地界儿,只是此时……怕是已经废了一个。”闫楼坞看了看满脸鲜血的玉莹。
男子也注意到了玉莹,叹了口气:“拿些止血药。”
闫楼坞应“是”,抱拳低头道:“卑职办事不利,千防万防还是走漏了风声,给王爷回话的功夫就让臣弟将人提了来,还请王爷责罚。”
蓝衣男子没有说话,揣着手又看闫楼河与林旧过了几招:“那个姑娘就是姚樱?”
“正是。”闫楼坞道,“劫持她们车队的时候,就是她,还带着家爷和家婆。”
蓝衣男子眨了眨星芒一般的眼睛:“听你说那老两口没了之后,这姑娘一直傻呆呆的。”
闫楼坞被一问,更觉得不好意思:“请王爷责罚,卑职这趟差事办得拖泥带水,有负王爷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