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毅忍了一路,到三门之后,还是问了出口,“阁主,听风台的幕后之人是?”
这事自然是不能瞒着三门的,毕竟这不是钟颜一个人的事情,哪怕她再不想提起,也还是得说出口,“是翕王。”
“啊?”
柳毅身为门主,自然是最为三门考虑的,犹豫再三担心钟颜忘记,“那咱们的十万两黄金……”
要不是柳毅提醒,钟颜都要忘记了,加上先前积压的怒气,愤愤道:“当然得要回来。”
本来听风台拍卖清漪姑娘,就是一个给魏明喆挖的坑,钟颜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却白白搭进去十万两,自然得要回来。从此以后,与沈浸溪没有任何关系。
想到魏明喆,钟颜吩咐柳毅着人去看看他是否安好。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徒,钟颜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阁主,钟大人让你回来后立马去找他。”门外一人进来给钟颜消息。
听这语气,很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虽然天已经暗了,但钟颜还是即刻往盛阳府衙赶去,“对了,柳毅你亲自带人去听风台要这十万两,以千言阁的名义。”
既然不想再与沈浸溪车上任何关系,此后种种都是千言阁与听风台的关系,不再是钟颜私人的关系。
钟颜看到钟颢的时候,亲人在旁,这几日的委屈全部涌了上来,跑过去抱住了钟颢,“哥,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痛苦呢?”
钟颢停住了安慰她的手,试探着问道:“你和翕王?”
“我不喜欢他了。”钟颜放开钟颢,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让钟颢担心,却不知她哽咽的嗓音早已出卖了她。
钟颢还是第一次听到妹妹这么哀伤的语气,平素总是热情乐观的小太阳,好像落入了一个见不得到光亮的深海里,密不透风,难以呼吸。
刚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钟颜已经换了个话题,“哥你找我什么事情?”
钟颢看着明显低落伤心的妹妹,有些心疼:不必如此坚强的。
虽然不知道妹妹和翕王之间发生了什么,让她伤心至此,但其实钟颢觉得可能有些误会,自己和沈浸溪之前的单独见面,爹娘和沈浸溪的单独见面,钟颢看得出来沈浸溪是真心喜欢钟颜的。
钟颢不想妹妹也经历自己的那种痛苦,但看钟颜此刻的样子,也知道不是一个劝说的好时机。
钟颜接过钟颢从怀中掏出的东西,明黄色的一卷,任何一个朝廷的人都熟悉的东西,但钟颜不知道,疑惑地看向钟颢,在钟颢的示意下打开了。
这是一份圣旨——赐婚圣旨。
钟颜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和沈浸溪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墨黑的名字却刺痛了钟颜的双眼,当初多么的真心喜悦,现在就有多么的愤怒心寒。
钟颜一把翻转过来,就要将这圣旨撕掉。
却被钟颢夺了过去,“颜儿,这是大不敬!”
“哥,我不嫁了,皇上怪罪下来,我会承担。”
只是之前皇上答应成亲后就答应联盟的事情,看来也不成了。不过钟颜绝对不会用自己来换取联盟的。
钟颢把圣旨收好,怕钟颜再一冲动做出什么,继而开口:“颜儿,你和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哥,你怎么帮他说话,没有误会,他从始至终都在骗我。”钟颜很讨厌欺骗,钟颢知道,所以才不理解为什么钟颢胳膊朝外拐。
“颜儿,我不是帮他,我是不想你伤心。你要不要……”
“大人,有人求见,自称是翕王府的管家。”
“请他进来。”
钟颜听到这个身份就要离开,被钟颢拉住苦口婆心的劝道:“你因为王爷一人,什么人都不愿见了?”
他家王爷做的事情,岑管家肯定也知道。钟颜连带着也对岑管家生了气。
“见过钟大人。”不多会儿,岑管家就来到了钟颜他们面前。
“岑管家请坐。”
“老奴就不坐了,颜儿,老奴求求你,你就去看看王爷吧。”岑管家猝不及防地跪下,把钟颜和钟颢都吓了一跳,连忙去扶起他。
“岑管家,你先起来。”钟颜看着眼前这个把她当作女儿一样疼爱的老者,自然是不忍心的。
岑管家却不愿起身,转向钟颜问她,“你不愿意再叫我一声岑叔了吗?”
钟颜没有回答,避开了他的眼神。
见岑管家死活不愿起来,势必要自己去的架势,钟颜也发了怒,“好,我去!为了这样一个主子,值得吗?”
正好去把赐婚的事情说清楚。
钟颜带着怒气一路到了翕王府,也没有和岑管家再说一句话。岑管家引钟颜到沈浸溪的房门前后,就离开了。
钟颜看看隔壁自己曾经住过很久的卧房,又看看门前花瓣已经落尽,果实挂上枝头的梨树,说不难过是假的,钟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缓解。
但难过缓解了一些,怒气却在此时达到了顶峰,再也忍受不了一分一毫,毫不留情地踹开了沈浸溪的房门。
刚打开房门,钟颜就被眼前看到的惊呆了,这哪里还是自己先前看到的那样风雅精致的样子,漫天的酒气冲了钟颜一脑,窗户都是紧闭着,一盏蜡烛也未曾点上,随着钟颜的踹开门,才透进来一些光亮。
钟颜往里走,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沈浸溪。他和钟颜白日里,还有以往见到的一点儿也不一样:总是波澜不惊的他,此刻却衣衫凌乱,头发散落胸前也被酒水沾湿,手里还歪歪地拎着一个酒壶,不住地往嘴里灌酒,好似想要醉死过去。
钟颜忽然有些透不过气来,看着此时地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