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颜到底还很虚弱,不一会儿就哭得累了,钟颢看着钟颜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我们颜儿是最勇敢赤诚的小姑娘,不管受到什么样的伤害,都不会改变她分毫,对不对?”
“是,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这里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哥,怎么办呢?”钟颜指着自己的心口,那里仿佛压着浸满了水的棉花,沉沉地直往下坠,钟颜的一呼一吸间皆是疼痛。
“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钟颢像是对钟颜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吃的来了!”孙明哲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跑了进来,直直地往钟颜手里塞。
钟颜还没接住,就被钟颢拦截了,“颜儿,你看看你,手都还抬不起来,我喂你。”
一碗粥总算是吃完了,钟颜也终于觉得身体上有了一些暖意,只是还是不太想说话。
“多谢孙少爷了,那我带颜儿回去了。”钟颢将粥碗放下。
“不行!”孙明哲下意识就拒绝,看到钟颢看过来的眼神,又慌忙解释,“大夫说钟颜身体还很虚弱,现在不宜动作,就让她留在这里吧,钟大人放心,我会照顾她的。”
“本官不是不信任孙少爷,只是如此就太麻烦孙少爷了。”
“没事没事。”孙明哲不在意地摆摆手。
钟颢心里其实还一直有个疑问,“颜儿,你是不是还有事儿没说,怎么会因为伤心过度病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钟颜实在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了,钟颢连对她说话都是轻声的。
钟颜愣了一下,对着钟颢摇了摇头,“没有。”
旁边的孙明哲急得不行,但看钟颜的样子,忍了又忍还是没有说。
钟颢又怎么会看不出钟颜在说谎,但钟颜如今这样,他也不忍再问,“那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好,哥,我的事情不要告诉爹娘。”钟颜拉住钟颢的衣袖,语带恳求。
“你……好吧,好好休息,别想太多。”钟颢无奈,还是答应了她。
钟颢站起身向孙明哲作别,“有劳孙少爷了。”
孙明哲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你为什么不告诉钟大人呢?”
钟颜没回答他的问题,只看着孙明哲,平静地问了一句,“我的孩子……没了,对吗?”
孙明哲慢慢点了头,就看到钟颜瞬间泪珠滚动,本来就刚哭过红肿的眼睛更加控制不住了。
但钟颜下一刻就快速地抹去了泪水,背对着他躺了下去,“谢谢你又救了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声音早已是被泪水侵袭,任谁都可以听得出来主人的悲戚与心痛。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孙明哲不放心地又回头看了两眼,才慢慢帮钟颜关上了房门。
***
钟颢没有直接回盛阳府衙,而是去了翕王府。
这也是第一次,坚持礼法制度的钟颢没有向莫浸溪行礼,而是出言毫不客气,“颜儿不想说,那我便亲自来问王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莫浸溪还是之前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钟大人想知道什么,本王已经与你妹妹和离,本王爱上了陈小姐,这个答案大人满意吗?”
钟颢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一人之下的翕王说的话,下官哪敢说不满意。那请问王爷,当初为何要娶颜儿,还要信誓旦旦对下官承诺?”
“钟大人非要本王将话说得这么直白吗?不就是因为想要千言阁的势力吗,千言阁可是江湖第一门派,试问谁不想得到这股势力?被欺骗这种事情,言阁主想必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吧。”
这话听得钟颢怒不可遏,再也顾不得上下礼法,“莫浸溪,颜儿一心待你,没想到你居然是如此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人,是我们看错你了……”
钟颢的话还没骂完,就看到一个女子匆匆跑来,不是陈鸾又是谁!
那陈鸾一跑过来就直直地往莫浸溪身上凑,莫浸溪非但没躲,还伸手揽住了她,毫不亲热的样子,看得钟颢直接忘了自己要骂的话,只觉得污了眼睛。
“无耻!”
那陈鸾闻言指着钟颢,“好大的胆子,敢骂王爷!来人,给我教训他!”
“住手。”莫浸溪阻止了陈鸾,然后还是对着钟颢,“看到这些,钟大人还不明白吗?不若本王再说得清楚点儿,就算千言阁是第一门派,但终究是江湖,还是现在如日中天的陈将军更能帮助本王。陈鸾可是陈将军的唯一爱女,钟大人应该也知道吧。”
钟颢自然知道,那陈鸾的父亲名为陈江,最近刚刚打下了一个极难攻破的城池,成为了朝中炙手可热的红人。但那陈江的行事作风钟颢实在不敢苟同,过于暴戾了,为建军功不择手段。
没想到莫浸溪居然如此势利,和他们混到了一起,钟颢只恨自己先前眼瞎,居然以为莫浸溪是光风霁月之人。
看到眼前那两人还是恬不知耻、卿卿我我的样子,钟颢只觉得再说什么都是白费口舌,拂袖而去。
看到钟颢走远,莫浸溪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推开了黏在身上的陈鸾,“陈小姐应当知道,我娶你不是因为爱你,只是为了你父亲的兵权吧。”
“我知道。”陈鸾不在意,眼里全是对莫浸溪的爱意,“但只要能嫁给王爷,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在意。我相信久而久之,王爷会爱上我的。”
“陈小姐可真自信啊。”莫浸溪只留下一句嘲讽就走开了。
***
钟颜躺了两日,不断地告诉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但一想到那刚知晓他的存在就失去了的孩子,钟颜心中的痛苦在不断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