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跑上前去拦住她,但随着那个身影越走越远,逐渐走到一处偏僻之地,他突然站定,抬眸看着匾额上提着的几个大字:北苑。
莫名的觉得不对劲。
他正欲走上前询问,才跨了一步台阶,身后便传来一声:“王爷——”
他驻足回眸,只见竹苓匆忙而至,喘着粗气,颤声道:“王、王爷,王妃在醉江楼等您了。”
“醉江楼?那刚刚……”他又回头看了眼那扇门,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这就去。”他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某个地方:“你就待在府里,有任何异常向我汇报。”
“是。”
竹苓心里神会,看着顾晚舟走远后,咬咬唇也朝着一个方向离开。
在二人都不见身影后,红木漆门后走出来一个人,她看上去不再如往常般的温柔可人,清秀的脸逐渐变得狰狞,她面色阴鸷的盯着二人离开的方向,指尖紧紧的抠着红漆木门。
她约莫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便匆匆回了屋,屋里的香料早已被销毁,只余下残留的味道,很淡,不至于起什么作用。
在她的床边站了一个全身裹得严实的男人,他将自己隐于阴影里,头上带着黑色帷帽,完全看不出长相。
“你失败了。”黑衣男人的声音听不出悲喜:“主上很不高兴。”
温玉‘扑通’一声跪下,双手匍匐在地,头也不敢抬:“奴知错了,求大人通融,再给奴一次机会吧。”
她感受到一个阴影从头顶落下,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额上汗水一点一滴地往下落,她闭了闭眸子,感受着男人带来的压迫。
面对这般颇有姿色的姑娘,黑衣男人并无怜惜之情,他仿佛一个无情无欲之人,由上至下俯视着她,嗓音冰冷道:“废物!主上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若你完不成主上交代的任务,总有人来接替你的位置,还有……”
男人蹲下来,帷帽被风吹开一角,露出一张凉薄的唇,惹人注意的是他的唇角竟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随着他唇瓣的启合,那道疤痕显得更加可怖:“别妄想逃跑,我敢保证……”他一字一句道:“你绝对、逃不出这玉京城。”
温玉的头埋的更低了,身子颤动的也更加厉害了,恐惧、害怕、忐忑侵蚀了她的良知,为了活命,她别无选择。
“奴知道了,奴知道了,奴知道了……”
她不停的叩头,脑袋一下一下的砸在冰凉的地面,好似感觉不出疼痛,就连额上渗出了血都一无所知。
好在黑衣人并不打算欣赏她这一番磕头表演,抖了抖衣衫,毫不犹豫地翻窗离去了。
“……奴知道了,奴知……”冷风灌入,她抖了一下,一脸迷茫地抬头,却见屋内一个人也没有了。
她拢紧身上披风,心如死灰的跌坐在地上。
-
望江楼里。
顾晚舟一进酒肆便被店小二领着去了楼上。
他连这偌大的酒肆里竟一个人也没有,不由得问了句:“今日不营业吗?”
“回王爷,今日小店被一位姑娘包下了。”
话说到这儿,他也不再问了。
这姑娘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王爷请。”小二停下脚步,弯腰恭敬的指了个方向。
现下夜渐深了,街上吵吵嚷嚷,与之不同的是屋内一片祥和。
他借着月光走了几步,寻见隐隐绰绰的身影,还不等他看清,那头的一寸之地就亮起了烛光,他一下子便看清了。
以白纸作幕,在油灯的照射下,幕后影人活灵活现的动了起来,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他呆愣着,直到听闻一声空灵清脆的嗓音于狭小的内室中响起。
“从前,有一位大将军,他战无不胜,威风赫赫,深受百姓爱戴,他曾幻想着有一天世上再无战争与硝烟,百姓安居乐业,不用再为吃穿发愁,他心地纯善,为国为民,可有一天,他的父亲告诉他,不用再打战了,那时他才知道,原来还有一种和平是需要用千万人的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影人也逐渐停了下来:“将军很难过,一面是自己的父亲,一面是自己护着的百姓,他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油灯被熄灭,周遭的烛光被点亮,幕后走出一位女子,她穿着一身水蓝色衣裙,面色柔和,款款地朝他走来,在他面前站定,抬眸盯着他:“将军,若你真的很难选择,便问问你的心,它会告诉你答案。”
沈卿竹将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那里跳动的厉害,透过掌心传到她的心里,她抿着唇,睫毛微微颤动,这次她不再退缩,眸中水光潋滟,抬着上眼睑看人,多了种别样的风情,桃花瓣的唇粉嫩润泽,令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将军,你做的任何选择我都支持。”她握住他的手,第一次做这种事,好像不太熟练:“你不是一个人了。”
“你有家,有我,还有我们。”
顾晚舟只觉心尖一颤,唇瓣抖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望舒。”
他这般叫她。
“嗯?”
“有你,真好。”
话落,他猛地搂着她的腰肢,将她往上一提,与此同时,他垂下头去,视线紧紧的追随着她的目光,近在咫尺的距离难免令人紧张。
沈卿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因为他这猝不及防的举动,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衣领。
“沈望舒。”他的呼吸就落在她的脸颊边上,如羽毛般轻飘飘的,撩动着她的心弦:“夫人,可否……补上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虽是询问,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