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不曾。
高家公子面上浮现思考的神色,须臾又出声,仍有些愤愤:“我未有眼疾,方才过去的几个分明是男子装扮!”
一些聚拢而来、围观热闹的客商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看见了。
“那又怎的?”那好心解释的宝象国人不知他们为何大惊小怪,“本国又无律法规定女子不可着男装。何况出城游猎,裙衫如何比得上猎装方便?”
高家公子听了,倒不像酸腐书生一般同他争论斯文与否,而是迅速收敛了怒气,若有所思地追问道:“敢问这是哪位公主?如此得王青眼?”
“诶?”另一个宝象国人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才道,“国王子嗣不丰,如今膝下只有三位公主。大公主性骄,好华服美器、跑马追猎——方才我等所见的,就是那一位。去岁曾有传言说我王欲为公主指婚,甚至已定好人选,而后却……”
他笑着摇了摇头。
高公子听了,眼神发亮地打断:“可是那人不好了?”
“倒是不曾听说哪位少爷公子身有不适。”那宝象国人的眼里有一种宽和的笑意,听了这句几近于明示的话也没露出异色,“毕竟累世的富贵人家,虽比不得您等远客有风霜磨骨、雨雪熬筋,但也有神药调身、大医居家——您方才瞧见的风姿上佳的另些个,正是城中公子王孙。”
王二便笑:“你这人有些嘴舌,我等又不要娶那劳什子公主,何苦用说些风啊霜啊,用话刺我等往来人?”
那人连连摆手,笑道“不敢”。
池鹭见那高公子的脸先是涨得通红,梗着脖子似乎想说话,而后不知为何惨白着脸一声不吭。
“这位兄弟,你只说了大公主,其他两位呢?”围观的人里,有个和池鹭所化模样差不多大的少年开口相问。
众人听了便笑,打趣说要将他留在宝象做国王女婿。
“去去!”少年一脸坦然,“我是还要回家的人,宝象再好也不是久留之地。”
“那你不打听别的,偏打听这事作甚?”有人问。
少年人伸手摸了摸脑袋:“不是你们说了一半又不说了么?何况我头次入城,若是不小心冲撞了哪个贵人,他见我这头长得好要去你们又不会替我说句不给!”
“宽心!”那说“猎装方便”的宝象国人哈哈笑,他接过话,“哪有这样的事——不是我等不想多说,二公主娴静,居于深宫,三公主年岁小,并不多知。”
三公主?
池鹭往城门内看了一眼。
百花羞?
按照原著的时间,她会是在十七岁那年的八月十五被奎木狼掳走,而后在妖洞中度过一十三年,才等来了西行的唐僧。
而现在,她还是只是个四五岁的孩童,在姐姐的传闻里被一笔带过。
“可惜。”那少年晃了晃脑袋,一脸遗憾。
“可惜什么?”
“生平第一次见着活的贵人,可惜不能多听一些……”
“有甚可惜,你入了城,只要不往南向走,满街顶冠束带的,多的是贵人。”
“那不一样。”他似乎想了一下,然后摇头。
“有何不同……”
“还不曾说那入城银钱的事儿呢?”池鹭提醒。
“噢,是是。”那人一抚脑门,“不知怎的,两年来城中有众多小儿失踪,衙门抓了许多拍花子,按理说能找回几个,可实际上,”他往后仰了仰,丧着脸,“一个也没寻回。”
“难道那被抓的不曾供认?”在场的男子大多有妻儿,听城中有专拐骗孩童的人贩子,不由得皱起眉,先前闲适的氛围一扫而空。有个脸上带痣的男子没忍住出声,厌恶又疑惑地询问。
“供了。奇就奇在这里。”宝象人说,“纵拿着本、照着图,一里一里搜过去,也不曾找着一个。因此便有人献策,国王颁下旨来,凡入城的,都需做个文引,讲明姓甚名谁,来此作甚,居住几日,几时离去。这是往来投宿的凭证。那银钱便是为此征收的。”
那宝象人掰着手指,将凭证讲清了,又道:“不过放心,等离去之日,会将银钱返回一些——这点与前年不同。想是那兵哥未曾提及,那汉子以为只收不还,才同他争吵起来。”
说话间,城门口那令官也清完嗓,简单说了几句,大意与宝象国人说的相同。
众人点点头,谢了他俩。
这二人一拱手,就往城门而去。
围观的人里有瞧着这两人衣衫齐整、谈吐有礼,追上去多问几句的,也有像池鹭和王二杜三一样还了礼,却站在原地不曾动的。
“孙兄弟与我等一道进城?”王二目送那两宝象国人离开,邀请池鹭,“那入城钱我便替你一起交了。”
之前见了壮汉大闹又被士兵带走,城门口的秩序倒是好了不少。但也有客商心生忧虑,在令官说话前往后退了几步观望。□□在那群人之中。
池鹭余光瞥见,便婉拒,朝那人堆示意道:“不了,他们还没进去。”
她当然不会跟王二杜三走,一来她身上并无多少通用的钱财,用一分少一分;二来,她是个妖怪,这城门开着她能进,这城门关着她也有法进,倒是和人一道时,遮遮掩掩,手段就有些难以施展。
所以她婉拒:“况兄长还未开市,先为了小弟去了银钱反倒不美,等入了城,安顿下来,我再前去拜会。”
王二还想说话,却恰巧见孙家那位话事人转头看来。两人目光相遇,王二弯起嘴角以示友好,那中年男子一愣,也笑着点了点头。
有了这遭,王二便不好执意挽留了:“想是我等留兄弟太久,他们等得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