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黑了下来,花厅里亮着烛火,花满楼与妹妹、妹夫一起用晚膳。
冯衡苦恼道:“哥,要不,就算了吧?宗族的孩子也是冯家血脉,而且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有时候难得糊涂,日子要过得舒心一些。”
花满楼冷哼道:“那不行,惯得他们胆子越发大了。”
他撩了撩衣袖,端起汤碗喝了一口乌鸡汤,又道:“他们并不是维护族里每个人的利益,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你们不用担心,回头看我怎么整治他们。”
黄药师、冯衡:“……”
花满楼打算拉一波族人,站在他这边,尤其是没有儿子的族人。
仔细回想了一下,冯氏宗族分为十个支脉,又每个支脉分了支脉,支脉又分支,整个宗族一千多人,还没有算嫁进来的媳妇儿和嫁出去的女儿。
这也是族长及族老们很强势的原因,因为他们真的人多。
如此这般,冯衡和黄药师倒是越发不敢走了。就怕他们前脚走,后脚大哥就跟族里干起来了。
所以,第二天,当花满楼被告知,妹妹妹夫暂时不打算回桃花岛,而且黄药师还传信给徒弟,让他们出岛来庆安城,给大舅爷壮胆。
花满楼:“……”
花满楼嘀咕道:“真是好妹妹好妹夫。”
既然不走,那就算了呗。
这般想着,花满楼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找凤箫吟了。
他是真的立即行动起来了,安排身边人去给冯氏族里的某些族人传信,有叔伯,也有堂兄弟等。
几乎是半下午,被传信的族人都来了,一共二十多户人,按照花满楼的要求,带着妻子和孩子一起来的。
这些族人有四十来岁的,也有二十来岁,更有十几岁的未成年少年少女。
“大致意思就是这样,我要跟他们分宗,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分宗?你们放心,我的身体状况看似好转了,但先前那么破败的情况下,我根本不敢想还能有孩子,所以我冯家的继承人,我只能寄希望于妹妹。”
所有人呆滞半晌,那个四十来岁的堂叔手打哆嗦,他起身时,大概是太激动了,腿软跪下去了,花满楼快步走过去把他搀扶起来。
“霖叔,别着急,深呼吸,平静下来,我们慢慢的说。”
霖叔全名冯雨霖,好一会,他才匀平呼吸,说道:“子兰,如果你要分宗,要女孩子继承家业,那么就先帮我把我女儿带回来,她因为生了两个女儿,一直被夫家苛待,骂她是生不出儿子,我想帮都帮不了……”
花满楼点头道:“霖叔,这个没问题,晚点我让人送你去姐姐,还是妹妹夫家,把她和两个孩子带回来,分宗后,两个孩子姓冯,记入我们冯家族谱!”
又说:“我们找状师打官司,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都无所谓,但我们把这口气打出去。”
“我还不太了解婚姻制度,晚上我翻翻大宋律例。”
冯雨霖老泪纵横道:“如果你真能帮我把女儿要回来,而且还能诚心接纳我女儿作为我的传人,那么我就跟你干。”
反正不分宗,将来他的遗产也到不了女儿手上,一定会被那群周扒皮给用强盗一样的族规给要走,美其名曰归于宗族,实际上还不是族长和那几个走得近的族老给瓜分殆尽!
于是没两天,庆安城中最大的热闹就是那个大宗族冯家内讧了,最富有的冯公子冯子兰拉了一帮族人,公然要与冯氏分宗。
“为什么要分宗啊?他们不是很和睦么?”
“这就不懂了吧?冯子兰年前差点死了,那冯家族里就等他死了来接受财产,要知道冯子兰他们家乃是冯家最大的富翁,先前还就罢了,现在冯公子活了下来,越发想不通凭什么他的财产要分给那些都出五服的族人,他妹妹却得不到一丝半点?顶多也就是一点点钱财,跟偌大得家产相比,九牛一毛。”
“冯公子虽然看起来好了,但不敢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所以要过继外甥女继承冯家,这当然捅了冯氏宗族的肺管子,那些老牛鼻子的老古板怎么会答应呢?”
“所以,冯公子就跟他们干起来了。”
“拉了冯家没有儿子的族人一起分宗,就算人少一点,但人少声音可不小。”
“这两天冯公子还给族里其他人搞宣传,其他人家都心动了,就算有儿子的也要和冯公子一起分宗。”
“那官府会答应么?”
“怎么拒绝?官府有理由让他们不分宗么?”
……
所以,凤箫吟带着李萍、包惜弱她们在莲湖村安顿下来后,听到的最大的八卦传闻就是冯家闹分宗的事情。
洪七公还没有走呢,白天进城凑热闹,晚上就来凤箫吟他们这新家住宿。
“嘿嘿,苏姑娘,那个冯子兰还真是艺高胆大。”
“我看他会引起众怒,估计有得磨了。”
凤箫吟心中思量大半圈,琢磨着应该问题不大,毕竟花满楼上辈子当了一辈子官,如果连这点小事儿都搞不定,那上辈子白活了。
而冯氏族地,离着莲湖村并不远,就在隔壁的隔壁村。
莲湖村与隔壁村隔着一座山,那座山下就是隔壁村,有一条河隔着,冯氏就与隔壁村隔河相望。
“七公,如果冯公子做成功了,于天下女子是一件大好事。”
洪七公叹了口气道:“是啊,于天下女子是大好事,但却会惹怒那些学习儒学的读书人。”
凤箫吟笑道:“七公,不是所有读书人都是那样,其实正常人居多,冯公子既然敢做,那他应该就有计划,拉扯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