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方柔带着大丫回娘家了。 刘宽倒是心大，鼻青脸肿在柴房里睡到太阳晒屁股也没起来。 李兰吃完收拾好碗筷，便背上背篓去后山那边割草去了。家里的鸡都是方柔负责喂的，现在方柔回娘家了，她就只能自己干。 干点活倒没什么，就是李兰好不容易让大丫黏她这个阿奶一点了，好不容易让大丫对她改观了，人就被带走了，都怪她的‘好大儿’。 上山割完草回来，把草剁碎了掺点菜叶子进去拌一拌，就拿去喂鸡了。 家里大小事忙完后，李兰抬腿就走去柴房。 柴房的门栓坏了，所以李兰很轻易就打开了。 进去一看。 嚯，这个逆子，还跟死猪一样摊在草垛上不起来。 媳妇孩子都跑了，他还睡？ “醒醒！”李兰没好气一脚踹了过去。 刘宽迷迷糊糊被踹醒了，骂道：“滚！别打扰老子发财。” 他啊！还在白日做梦呢。 梦里，他赢了大把大把的钱，开心的合不拢嘴，正在赌·桌进行最后的生死一局呢。 关键时刻，他耳朵一疼，醒了！ 李兰揪着刘宽的耳朵，眼睛瞪的像铜铃～ “娘！！！” 看清面前的人是老娘后，刘宽顿时不高兴了，把脸拉下来。 他正在做发财梦呢，老娘偏偏这个时候来叫醒自己，也太晦气了！ “娘，你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要发财了？你能不能别来烦我？昨天夜里那母老虎打我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出来帮忙就算了，现在我很困，要好好休息，娘你就别来打扰我了。” 刘宽黑着脸说完这番话，又打算重新躺下了。 李兰伸出手，又一把揪住他的耳朵。 “刘宽，我是你娘，你怎么跟娘说话的？” “哎呦疼疼疼，娘你别揪我耳朵啊！”刘宽很郁闷，心里非常不服。“娘，我真的生气了。” 李兰放手了，看着这个逆子，“方氏今早就回娘家了，大丫也被带走了，你说说，这事你要怎么办？” “什么！母老虎她……她走了！”刘宽终于清醒了，他此刻的表情是错愕的，还有点……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心情有点低落。 方柔怎么说走就走？招呼都不打一声，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丈夫放在眼里？ 啪！ 李兰抬手就拍了他脑门一下，“那是你媳妇，什么母老虎，不会说话就把嘴巴捐给需要的人。” 刘宽：“……” 娘手劲真大！ 嘶～ 脑瓜子嗡嗡的。 “那娘您……您说怎么办？”刘宽心里对方柔还是有点舍不得的，毕竟同床共枕了几年，还是有点感情在的。 况且，他昨天赢来的钱，都被方柔给搜刮走了。 可恶！那是他赢来的钱啊？方柔凭什么都给他拿走，太野蛮霸道了！ 其实说实话，如果方柔不打他的话，刘宽真觉得这个媳妇不错，人漂亮，活也能干，下地种田每回都是方柔出的力气最多。 平时老是说要休了方柔的刘宽，这回方柔真回娘家了，刘宽反倒是有点着急了。 他非常怵方柔娘家的几个哥哥，都是野蛮能打的山里人，方柔跑回娘家了，刘宽是真的害怕，不敢去岳父家接人的。 “娘您快说说，现在要怎么办啊？她可是我花了二十两才娶回来的，不能就这么让她跑了。” 李兰：“……”怎么办？当然是凉拌了，也不瞧瞧你这个德行，谁家姑娘跟你过日子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想要方氏回来也简单，你先做个人吧！” 刘宽：？？？ 这是什么意思？ “娘，您能说详细点吗？我不明白。” 李兰白了他一眼，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呃不是，是敦敦教导。 “老大啊，娘知道，知道你心里怨我。你打小就聪明伶俐乖巧懂事……” 刘宽：……这话题未免转的有点生硬？ 牛头不对马嘴啊！ 现在是说他小时候的时候吗？ 他开口打断，“娘，咱们先说方柔的事，她……” “知道！你别急，听我说完。五岁那年，你想跟先生识字，那个时候咱们家里穷，交不起束脩，硬是拖到你七岁时，才让你去学堂念的书。” “后来读了两年，咱家里又没钱了，娘只能让你离开学堂，出来跟老师傅学手艺。” “你啊！是真的懂事，不哭也不闹，老师傅教的东西再苦再累，你也咬牙坚持下来，也从没埋怨过我和你爹为什么不让你念书，那个时候，娘这个心啊，就对你有愧……” 李兰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都是刘宽小时候的一些事，越说越觉得这孩子小时候也是挺可怜的。 都说老大吃亏老大吃亏，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假，家里两个孩子，基本都是老大在付出，就比如原主这个大儿子，相当于是辍学出来养家糊口了，小小的年纪，就要担起大人的责任。 李兰继续说：“后来，日子好过了点，你阿弟要去上私塾了，你又是靠着从老师傅那里学来的木匠手艺，去县城给人打椅凳，赚了钱还拿出来供你阿弟念书，我和你爹都很欣慰，觉得你长大了，能帮家里减轻负担了。” 不知不觉，刘宽的思绪也被李兰带了进去，他沉默了。 说到这里，李兰惭愧低下头，“那段时间，娘一直伸手问你要钱，娘知道，那段时间，你一定很委屈，肯定也有怨过娘吧？其实娘一直都知道，你那么努力赚钱的原因就是想要重新回到学堂里。可是娘自私啊，想着你出去做工了，就能赚钱贴补家里了，我和你爹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儿啊，娘对不住你！” 李兰开始老泪纵横，像模像样挤出两滴眼泪。 诶，虽然这都是原主的锅，但她也要装一下啦，试着用爱感化这个大孩子。 “老大啊，娘现在后悔了。” “后悔当初没有在意你的想法，让你回去学堂里多念几年书。” “更后悔没有及时发现你被人带坏了，教唆去赌·坊里赌·钱的事。” “这些都是娘的错，是娘没有看好你，都是娘的大意才会造成你现在这副样子。” “都是娘的错，都是娘不好，娘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