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邻右舍看到刘玉凤扛着菜刀出门，立即呼朋引伴，呼呼啦啦跟上看热闹。 “三嫂子，你提着刀干啥去啊？”隔壁碎嘴的孙桂香抱着大孙子开口问道。 “砍王老三去！”刘玉凤回她。 “哟，王老三又惹你生气了？啧啧，真是让人不省心。”要不是看到对方眼里的幸灾乐祸，刘玉凤都以为她在关心自己。 “可不是，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刘玉凤懒得搭理她，现在估摸十二点多了，再不快点把事办完，等会儿就要上工。 大安生产队也就一百来户人家，张寡妇住在村头的山脚下。李老二五年前落水去了，李家因为她接连生三个丫头片子，觉得晦气就把母女四人赶出家门。 张寡妇领着三个女儿到队长家门口跪，队长没办法，只能让人把村头的破房子收拾出来给她们住。 这一住就是五年，张寡妇一个人干活养不起三个女儿，于是跟村里的男人厮混。 用孙桂香的话来说，她一出门，骚气就从村头传到村尾，整天躲在草堆里干那档事，也不怕哪天病死！ 这话很毒，但村里的女人都是这么想的。 “建英姐，你快回去吧，听说你妈拿刀要砍你爸！”有小孩跑到知青点找王建英。 “不能吧，就我妈那性子，我爸抬手她都得抖三抖？”王建英满脸疑惑。 “是真的，这会儿正往张寡妇家赶去。” “那我得去看看。” 王建英听完转身就跑，黑黝黝的长辫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凹凸有致的身材也因为跑动而战栗不已。 知青点好几个男的都喜欢她，但也仅仅是喜欢。他们是城里人，不可能娶村里的姑娘。 王建英觉得好笑，就算他们乐意娶，自己还不乐意嫁！ 这些男知青，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养活自己都成问题，除了读几句酸诗，唱几首歌还能干啥？这辈子能不能回城里还说不定呢！ 她早就想好了，以后嫁城里人吃商品粮，最好能给她安排工作，谁爱天天下地干活！ 她跟知青走得近，一来是想学女知青穿着打扮，提升气质；二来是想听城里的故事，省得以后出去丢人现眼。 别说，她一个十七岁的村姑想这么远挺厉害的，女知青们跟她处得很好。 话说王老三从家里拿到钱后，直奔张寡妇家。其实他心里看不起张寡妇，但又爱极了她层出不穷的花样。 村里的老头喜欢跟张寡妇厮混是她长得美吗？不，是她花样多！ 张寡妇趁机怂恿王老三回家拿钱跟自己过，王老三精虫上脑便同意了。家里的钱、粮、票全都攥在刘玉凤手里，他趁对方睡着后偷拿钥匙。 六十八块钱是什么概念？ 现在鸡蛋六分钱一只，面粉两毛钱一斤，猪肉九毛钱一斤，大米十六块钱一百斤！ 这些钱，刘玉凤攒了二十多年！ 母子俩来到张寡妇家时，王老三正躺在凉席上睡觉，张寡妇挎着篮子出门，至于三个女儿早被她打发去干活了。 张寡妇抬眼看到刘玉凤气势汹汹赶来，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急忙把门关上。 “你婆娘来了！” “来就来呗，她还能打我不成？” 王老三年轻时也常常打媳妇，王建平不管是样貌还是性子，都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 “老大，把这门给我踹了。” “好咧。” 王建平力气大，一脚就把木门踹倒。 张寡妇看门坏了，立即掐着腰咒骂：“刘玉凤你个发霉的大冬瓜，敢踢我的门，活该你男人不要你——” 刘玉凤举着菜刀一步步逼近，张寡妇吓得赶紧闭嘴，生怕对方发疯把她砍了。 “刘玉凤，反了你——”老王怒目而视，然而这一次，刘玉凤不像以前那样怕得瑟瑟发抖。 她恶狠狠地把菜刀扔出去，“嘭”的一声，正好插在王老三身旁的柱子上。要是稍微偏移一点点，那么插的就是他的脸了。 “啊！” “天啊！” “这，这，这要不要叫队长过来？” 围观的众人第一次在刘玉凤身上看到毫不掩饰的杀气，全都吓得后退三步。 刘玉凤在村里人缘不算好也不算坏，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牙尖嘴利，爱占便宜。 “刘玉凤，你，你敢杀我！” “趁我还没发疯的时候，赶紧把你偷的钱交出来，否则我就真的杀人了！” “什么钱不钱？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爸，你怎么能这么做！”王建英一听到“钱”字立刻炸了，她已经两年没有新衣服穿了！ “我没拿，别听她胡说！”王老三死不认账。 “老大压住他，小妹你去榕树下挖挖。”刘玉凤没跟他继续掰扯，而是给两孩子下命令。 “老大，我是你爹，难道你要对我动手？” “爹，你太糊涂了。” 王建平可不傻，他要是对爹动手那就是不孝，不孝的人走到哪儿都会被指着鼻子骂。故而他只是拦住老爹的去路，省得他去抢东西。 王建英在榕树下挖到一块布，布里鼓鼓的，打开一看，全是大大小小的钱票。 “拿过来给我。” “妈你看看少没少？” 王建英赶紧把钱交给母亲，刘玉凤没数就揣进衣服兜里。就在这时，有人喊声“队长来了”。 大安生产队的队长叫赵向前，是复员兵，家里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大儿子进厂上班，二儿子老实能干，三儿子机灵活泼，小女儿赵娇娇体弱多病，赵家上下把她当成眼珠子疼爱。 刘玉凤看了眼跟来的赵娇娇，白衬衫，喇叭裤，比城里人还潮。可惜常年生病脸色蜡黄，嘴唇发紫，跟身旁生机勃勃的建英相比差远了。 “三嫂子，拿刀吓人是不对的，这要是追究起来，警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赵向前苦口婆心劝导她。 “我接受队长的教育，大家也引以为戒。”刘玉凤拿到钱认错态度良好，队长很满意，扭头训斥王老三跟张寡妇。 “队长，你看清楚拿刀的是她不是我！”王老三很愤怒，明明刘玉凤很怕他，为什么今天敢动刀子？ 她不想活了吗？ “听说乱搞男女关系要被枪毙，王老三，你确定要跟我闹？”刘玉凤阴森森说道。 “三嫂子，别冲动，咱们有事好商量。”赵向前眉眼一跳，这事可不能闹大，否则丢的是整个生产队的脸。 “我下午要请假去医院，脑瓜子太疼了。”刘玉凤摸了摸头发，围观的众人这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