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三回来之后，接连好几天都规规矩矩跟大伙去上工。但凡想偷懒，刘玉凤就不让他上桌吃饭。 “老二，能不能跟你娘说说，让我回屋睡觉，晚上蚊子也太多了？”王老三偷偷跟二儿子诉苦。 “爹，你自己说去吧，我怕娘的菜刀。”王建安可不愿意管爹娘的事，反正被咬的不是他。 “啧真不孝，算了我找老大去。”王老三看二儿子没指望，屁颠屁颠去找大儿子。 等他们爷三回来，刘玉凤已经洗完澡轮到郑静文洗。说来她住进王家快一个月，原以为村里人都邋里邋遢，没想到王家人倒是干干净净。 好多村里人都不刷牙，一张口露出大黄牙不说，还臭气熏天。除此之外，家里脏兮兮，茅坑爬满虫子，碗筷也洗不干净…… 王家不同，每个人都在睡觉前刷牙，家里时常打扫，用的东西都洗干净。 “建英，我衣服忘拿了，帮我拿一下！” 郑静文边洗边回忆这段时间的生活，等洗完才发现衣服落在外面。想起刚才进来的时候，建英在厨房烧火，于是喊了几声。 王家洗澡的小屋子没有门，而是拉的帘子。有人洗澡的时候，为了避嫌大伙都不来后门。 郑静文听到脚步声靠近，以为是建英，便把手臂从缝隙中伸出去。月光下，她的手臂白皙光滑，就像是上好的玉石。 王建平忍不住摸上去，他的手掌粗糙、宽厚，一点都不像女孩的手。 郑静文吓得大惊失色，其他人听到尖叫声急忙跑过来问她出什么事了？ “静文，你怎么了？”王建英站在帘子外面。 “我刚看到一只老鼠，你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衣服，就在外面的凳子上。”不管是为了名声，还是避免麻烦，郑静文都不能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一只老鼠就把你吓成这样，胆子真小。”王建英笑着调侃道。 刘玉凤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当时所有人都在前门逗弄苗苗，除了洗澡的郑静文跟喝水的王建平。 郑静文穿好衣服出来，刘玉凤发现她跟王建平眼神对上的时候脸色煞白。她大概猜到出什么事了，看来明天要给她换户人家。 时间已经很晚了，大伙吹了灯回屋睡觉。 夜晚的大安生产队安静极了，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沉睡。月光皎洁，晚风微凉，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和蛙鸣。 刘玉凤躺在凉席上昏昏欲睡，突然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男人的咒骂声和女人的哭泣声。 草！ 王建平一边折腾赵春花，一边骂她臭婊子，生不出儿子还是哑巴，害得他被人耻笑…… 王家本来就是土胚房，破旧的小木门别说隔音，就是大点声里里外外都能听到。 刘玉凤在房间里听得很清楚，睡在客厅的王老三跟王建安更是身临其境。不过两人没放在心上，男人在床上降服女人，打打骂骂都是常有的事。 两人听得正起劲，突然看到一束亮光，接着房门打开，有个女人怒气冲冲走出来。 砰砰砰！ 刘玉凤用力敲响大儿子的房门。 “你干嘛呢？”王老三忍不住出声，他觉得这婆娘越来越疯，真后悔没有早点把她休了。 “闭嘴，这里轮不到你说话！”刘玉凤怒吼一声，吓得父子两不敢说任何劝解的话。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接着是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幸好今晚苗苗跟王建英睡，否则这么大的动静她早哭了。 房门打开，刘玉凤拿手电筒上上下下照了一遍，发现赵春花鼻青脸肿，走路还一撅一拐。 王建平大爷似地躺在床上，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做死猪不怕开水烫。 刘玉凤把手电筒放到赵春花手上说：“等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对着他眼睛照就行。” 赵春花点点头，王建平被手电筒照，觉得刺眼急忙用手挡住。就在这一刻，刘玉凤举着凳子毫不犹豫砸过去。 “嘭”的一声，凳子砸到王建平的胸口。 “娘，你要杀了我吗！”王建平气得大吼。 “我要是真想杀你就不会扔凳子，你个不孝子，大晚上不睡觉打媳妇。你喜欢打架是吗？来啊，我陪你！”刘玉凤翻着白眼，配上扭曲的面容，像是夺人性命的恶鬼。 “你赶紧睡觉去，我保证不打了。” “去外面跟你爹睡，今晚不许进屋！” “娘，我不跟媳妇办事你怎么抱大孙子？大不了我动静小点，你回去睡，算我求你了。” “就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是要拉屎还是放屁。你今晚干了啥，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干啥了我，娘，你可不能冤枉人！” “我要不是你娘，你早蹲大牢去了。现在是新社会，打媳妇也是犯法的，但凡告到县里，你等着被送去采石场吧！” “糊弄谁呢？” “领导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 刘玉凤扭头回屋睡觉，三个男人面面相觑，难道新社会真不让打媳妇了？ 第二天，刘玉凤领着郑静文出门。 “郑知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家里的人什么样，我比你更清楚，在没酿成大错前，换户人家吧。” “姨，我不想换。”郑静文停下脚步，她不觉得换户人家情况会更好，至少还有刘姨护着她。 “实话跟你说，我那两个儿子都不是好人。” “姨跟建英是好人就成。” 郑静文最终没换走，刘玉凤把两儿子叫过去敲打，眼睛再乱看就挖出来，手乱摸就砍掉！ 王建平知道娘在说他心里很不平，但也不敢当面反驳，省得她又发疯。 王建安很不屑，他长这么帅，要娶肯定娶最漂亮的女人，郑静文差远了。别说偷看，就是脱光躺他面前他都不看！ 可惜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掉的。 郑静文是知青，队长平时都不会安排他们跟村里人一起干活。一来知青干得慢，二来说话不到一块儿，容易有矛盾。 这天郑静文跟其他三位女知青在半山腰锄草，火红的太阳渐渐落入山谷。 郑静文跟同伴说要去树林里解手，三人没在意，让她不要跑太远，省得摔了。 谁曾想这一去就是半小时不回来，女知青觉得情况不对劲，急忙跑去树林找她。 天色越来越暗，三人翻遍了附近的草丛都找不到人，最后只能跑回去找队长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