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寒料峭的时候,寒冷的风与温暖的阳光交织在一起,带给人独特的感受。树上新长出来的嫩芽,带着春天的气息将整片大地唤醒。 王建英骑着自行车去县里填报志愿,郑静文坐在后座。凉凉的晨风,清脆的笑声,远远看去美得像是油画。 两人来到县中学填报志愿,好巧不巧,苏明礼也在办公室里面。自从他去厂里做事就很少回村,认真算起来他们已经两年没见。 苏明礼多次挽回赵娇娇无果,听说被局长的儿子雇人狠狠打了一顿,之后就不敢再纠缠。 王建英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走过,然后笑着跟填报志愿的老师打招呼。三个志愿,她在家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拿到申请表刷刷刷填满。 苏明礼先填完离开,王建英跟郑静文比他慢五六分钟。不过等她们走到校门口时,发现对方靠在门边,似乎在等人。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原来是赵娇娇来了。 “娇娇,你要去哪个学校?”苏明礼快走几步来到赵娇娇面前。 “我的志愿跟你有什么关系?”赵娇娇很不屑,她要学历有学历,要美貌有美貌,苏明礼就是跪下求她都没用! “我们一定要这样说话吗?”苏明礼摆出受伤的表情,不得不说,小白脸就是小白脸,难过的时候都比别人好看。 “请你不要再纠缠我。”赵娇娇说完大步离开,小皮鞋踩得嘎嘎作响。 王建英耸了耸肩膀跟郑静文离开,不管是赵娇娇还是苏明礼,对她而言都只是认识的人。 两人来到肉联厂割半斤猪肉,又去供销社买半斤糖果跟两罐麦乳精回去。 第二天,吴红军妈妈跟媒人上门提亲。刘玉凤看她神色勉强,语气僵硬,瞬间觉得心情很不好。她女儿要文化有文化,要模样有模样,性格也好,凭什么被挑三拣四! “实话实说,咱们两家是结亲不是结仇,你要是看不上我家建英就别勉强,打哪儿来回哪儿去,我女儿不愁嫁!”刘玉凤冷冷说道。 看不起谁呢? 从进门到现在,吴红军妈妈就僵着身体,眼神压根不跟她对视,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不是,三嫂子你误会了,我对建英一百个满意!红军年纪不小了,能找到建英这么好的姑娘,那是他的福气,就是——”吴妈看了刘玉凤两眼,吞吞吐吐不敢再说下去。 “红军妈,虽然我偶尔发疯,但从不冤枉无辜之人。只要红军不做对不起建英的事,我自然不会乱来。” “是是是。” 吴妈想想也觉得有道理,这么多年来,刘玉凤只对惹到她的人发疯,比如王老三跟张寡妇,其他时候还是很和善的。 算了,儿子铁了心要娶建英,她能怎么办?总不能因为刘玉凤让他孤独终老。 最后两人商定彩礼跟嫁妆,再找人算日子。村里办喜事没那么复杂,亲事定下来之后上县里把证领了,回来摆两桌酒席就完事。 吴妈跟媒人说了很久才离开,王建英好奇问道:“妈,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人活一世别委屈自己,喜欢就结婚,不喜欢就分开,高兴就笑,生气就闹,领导说了人人平等。” “妈你真好,下辈子我还做你女儿。” “行,咱们下辈子继续当母女。” 母女两腻腻歪歪好半天才分开,赵春花在一旁看着羡慕极了,她下辈子也想当婆婆的女儿。 王建英跟吴红军的婚事定下,村里人觉得很意外。还以为刘玉凤会把她女儿嫁到城里,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嫁在村里。 大伙觉得这桩婚事王建英亏了,且不说她比吴红军小七岁,就说她马上到大城市学习,前途一片光明。 啧啧,真不知道刘玉凤怎么想? 结婚的日子定下,吴红军跟建英去县里买东西。出村的路上遇到熟人,她大大方方问好,不带半点羞涩。 赵娇娇看到两人远去的背影,气得咬破嘴唇。她想不明白,吴红军为什么要娶出轨的王建英? 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要说她喜欢吴红军吗?不,但凡吴红军娶的是别的女人,她都不会觉得不甘。 “我可以帮你。”王建安突然出现。 “我凭什么相信你?”赵娇娇嘲讽道。 “我们是同类不是吗?我靠女人你靠男人,虽然心里骂他们又丑又蠢,手却恨不得掏空他们的口袋。” “胡说八道,别拿我跟你这种人渣做对比!” “好吧,你高兴就好。” 王建安耸了耸肩膀转身离开,不过才走几步就被赵娇娇喊住。看吧,还说他们不是同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建英跟吴红军到县里,立即往百货商店走去。路上的人都穿得光鲜亮丽,脸上也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仿佛跟村里的人生活在两个世界。 百货商店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看得人眼花缭乱。一楼是香烟、糖果、油盐等副食品,二楼有各色布匹、成衣,三楼是家具大件。 两人在一楼买了烟跟糖果,然后上二楼。 王建英觉得架子上的衣服太贵了,随便一件西装外套就七八十,好的一百多,还不如买布回去自己做更划算。 “喜欢就买。”吴红军开口道。 “又贵又不好看。”王建英摇摇头。 “我带够钱了,你穿这件肯定好看。”吴红军指着红色上衣说道,这年头结婚女方都穿红色,喜庆又精神。 王建英看了眼标价,瞪大双眼。 “吴红军同志,请保持艰苦朴素的奋斗精神,反对资本主义享乐!” “王建英同志教训得对,但给媳妇买衣服不算资本主义享乐。” 王建英看着神情严肃的吴红军,“噗嗤”一声笑了。没有女人不喜欢打扮自己,只是跟衣服相比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最后她决定买布回去自己做,毕竟商店里买一套衣服的钱能做两三套。 两人上到三楼,最先看到的是12寸黑白电视机,价格四百多。那真是顶级的奢侈品,整个大安生产队都没有一台。 吴红军带她去挑手表,现在流行的是上海牌全钢手表,零售价一百二十块。 “要两只。”建英看着手腕上的女士手表突然开口,吴红军有些错愕,因为他只有一张票。 售货员把她指的男士手表拿出来,王建英认认真真戴在吴红军手腕上。其实工作这么久,她也攒了一点钱和票。 吴红军眼眶湿润,话说当初在梦中看到未来时,他便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