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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来了(1 / 2)

独自潜入西淋国的鲁城发现,这里的情况和他想象的一样,西淋国资源匮乏,国力衰败,但地形崎岖,诡谲多变,若是古蜀国举国来犯,多半是有去无回,这也是为什么他们只是不断侵扰,却不冒进的原因。

如此侵扰长达近十年,在资源如此匮乏的环境中,还能把这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现任国君也是睿智沉着之人。

漫无边际的大漠之中,只有一处水源,被这漫天的黄沙衬的如水溏般渺小,进军到最南边地势相对平坦的地方出其不意围剿,可轻易攻下。

之前,他从不曾对这世间有眷顾之情,如今被尘世间的烟火薰染了十多年,看着这西淋国坚韧求生的黎民 ,竟生出了一丝怜悯之心。皇帝创世这人世间,不该这么厚此薄彼。

历经三年之久,他终于寻到大漠之心,拿到了漠眼,本可在饕餮觉醒之前,用漠眼融合皇帝神力一招制胜,不让饕餮在人间现世,可他却因这丝怜悯之心,把他引到了西淋国东边不远处的天山之下,让其撞碎了阻隔天山与西淋国的屏障,就此,天山现世,土地肥沃,水域充沛,西淋国举国迁至,逐渐国力雄厚了起来,他以为西淋国得此眷顾,便不会再侵犯古蜀,从此两国安泰,民生祥和。

可他到底是低估了凡人的贪婪之心。

当少昊和月老赶来,告知他,西淋国子民虽是肉体凡胎,却是信奉蚩尤族遗留的最后一脉,他们天生有着侵略的本性,此番由古蜀国围起水源歼灭,乃天命所归,就算没有颛顼投身的鲁城献此计策,也会有别的人献策前来查探。

但是现在,因他此举,不出三年,西淋国将大举攻打古蜀,彼时他们背靠天山物质充沛,还有无边大漠作为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熬,古蜀将迎来连年战火,在破败中走向灭亡。而西淋国会在一次次的掠夺中走向昌盛,他们杀戮的本性会给这尘世带来无休止的战乱。

少昊的话一遍遍在他耳边回荡:“你有覆手可毁天灭地的神力,应心如止水般看待世人,明白肩负苍生的责任,万事皆有因果,不可再冒进,为三界徒添动荡。”

独自行走在天地间他的,倍感苍凉,他回来了,没有离别时候的意气风发,晕倒在自己门前后高烧不退。

凡人的躯体虽也被磨砺的可经百战,还是承受不住他内心万年的悲痛,时隔数千年,他竟还是如破开轩辕那日一样自以为是,他自负于无人能比的神力独断的想要改变一切,到头来却发现所有的苦难都是因他而起。

恍惚间,他好像来到了冲破最后神阶的那日,他没有直接前往血枫林,而是欣喜的去寻了天鹿,告诉了她他隐藏了多时的要去救母亲的愿望。天鹿听闻后温柔的向他述说着蚩尤大战的原委,一边不忘安抚着调皮好动的藤黎。忽而温馨的画面被铺天盖地袭卷而来的血枫叶打碎,天鹿在他怀里慢慢失去生机,藤黎一点点远去变得模糊。

“藤黎!”

不舍的情绪中掺杂了太多的内疚和愤恨,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茴熵正擦拭着他额上不断涌出的细汗,一床床棉被厚实实的掖裹着因高烧而不断冷颤的身躯,内室外静候的太医无不焦灼的等待。

在对藤黎不舍的呐喊中,他猛地惊醒。茴熵看到她苦守了三天三夜的小少爷终于醒了过来,欣喜的叫喊道:“太医,快来,小少爷醒了,我去通知老夫人。”说着便要抽出一直被鲁城紧握的手,去寻老夫人。

鲁城睁眼看到分别了三年的茴熵,再憋闷不住千年悔恨的煎熬,用力一拉,毫无防备的茴熵顺势跌落到了他的怀里,他埋头在她的颈间,用无比沙哑低沉的嗓音说道:“别走!”

温热的眼泪染透了她的领巾,把湿润的触感传播到她的脖颈上,他在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脆弱如婴孩的他,是从相识起就没有过的模样。

久久,茴熵抬手轻抚他的头,待他稍加平复后,道:“回家了,没事了。”她想呀,他必是在外面历经了数不清的苦难,才弄的这般模样。

太医见状并没有上前打扰,只拟了药方吩咐快去抓药煎汤,这三日,针灸药浴能用的都用了,既已醒来,说明高热渐退,便不会再有大碍。

待老夫人匆匆赶到时,茴熵已经扶他依靠在床边,用汤勺小心的喂着汤水,看到他眉眼前的乱发,不由的帮他撩至耳后。可她如大姐姐一般的照料,却让鲁城面露绯色,延绵至耳根,只是当时,谁也没有察觉。

不日鲁城好转,便投身到了军营之中,他不能用神力干预什么,只能用鲁城的身份守护古蜀,努力让一切回来原来的轨道。

他很少回家,总是来去匆匆,但不管何时归来,都会给茴熵带些她喜欢的吃食,城中哪家店铺又有了新研制出来的点心,他也总是知道。

茴熵还是终日守在老夫人身旁,过着平淡且惬意的小日子,就这样一晃又是三年。

现在老夫人最大的期许就是鲁城尽快成婚,可纵得千百女子倾慕,他都不为所动,老夫人多次装病威逼利诱,也无济于事。

因此茴熵总是不由想起他归来那日,哭泣着喊着藤黎的名字,她在心中模拟了一万种的猜想,觉的最合理的就是藤黎是鲁城在大漠之中遇到的心悦之人,不知什么缘由离他而去,才让他悲痛欲绝,以至于在昏迷之中还一直喊着她的名字,究竟是怎样的天姿?才让如今的鲁城对皇城之内个色的闺秀全部嗤之以鼻。

如今的茴熵,早过了二八年华,因贪恋在老夫人身边,迟迟不愿婚嫁,可她和鲁城不一样的是,她能让老夫人轻易拿捏。老夫人装了一次胸闷气短,语重心长的对她说她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她寻个好归宿,若是那日她不在了,知道她能富足安慰的度过此生,便也瞑目了,就骗去了茴熵的好些眼泪,答应满足她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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