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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她受罚(1 / 2)

沈岁宁倏尔抬首。

和离?!

她昨日与季景澜大婚,今日便和离,传出去丞相府颜面何存。

况且,季景澜是无辜的。

沈岁宁摇头,坚定说道:“我与季公子已拜过天地,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我不会和他和离。”

她跪得笔直,背脊像外头青葱的玉竹,枝头春光偷入堂内,映得她身姿亭亭秀丽。

“你知道你大哥在哪里吗?”

一道暗含威严的声音从外传来。

沈岁宁笔直的背脊,僵住了。

来人踏着沉稳的步伐迈入祠堂,立在她侧前方,沈岁宁目光落在他青色云纹靴上。

“父亲。”

沈岁宁忍着疑惑,恭敬喊道。

丞相沈天华今年四十有二,面容儒雅,举止从容,为大瑶殚精竭虑,辅佐先帝兴大瑶国运,是沈岁宁最尊敬佩服的人。

他忍着满腔怒火,低头看着自己捧在掌心的宝贝女儿。

“你母亲让你与质子和离,为何不愿?”

沈岁宁恭敬垂眸,指尖攥着衣角,“我喜欢季公子,两年前在宫里偶然见过一面,我——我对他一见钟情。”像在说服父亲,也像在说服自己,“爹,我喜欢他,不会和他和离。”

“你对他一见钟情,你把皇上置于何地?”沈天华一口气堵在胸口,胸膛起伏不定,“我从小就教导你们,做人要无愧天地,无愧他人。你自作主张换嫁,愧对大瑶社稷国民,愧对沈氏列祖列宗。”

沈岁宁自觉愧对父亲,羞愧低下头。

“岁宁,你从小就不会撒谎,你一撒谎,左手就会不自觉抓紧衣服。所以,你们从小要撒谎的事情,都是子陵来做。你知道你哥在哪里吗?”沈天华停了片刻,对着沈家列祖列宗牌位说道:“在天牢!”

沈岁宁猛地抬头,面上惨白一片,双唇翕然,“爹,我——”

沈天华不待她说话,继续说道: “你六岁,和苏家的小公子打架,逼着你哥承认是他做的。你八岁,卖了我的文房四宝,就为一根糖葫芦,是你哥替你受罚,我狠狠抽了他三十下戒尺。你十二岁,和他外出办公,遇到山匪,是他替你挡了一刀,现在你哥背上还有那道伤疤。你十三岁,那个冬天落水,你娘不顾安危救你,最后是你哥把你们娘俩拖上来,你娘从此身体就垮了。你十四岁,沈岁宁,你还要我说吗?”

沈天华大喘气,恨铁不成钢骂道:“你闹这么一出,是你哥跪在殿前,自请入狱,给他这两个不争气的妹妹求情。”

沈岁宁幼时调皮,沈天华和萧淡晚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女儿喜欢便好。

哪知养着养着,这女儿越发跟个男孩一样。翻墙、打架、偷东西,时不时还和自己大哥偷跑,待他们回过味来,孩子已经定性,想改也改不了了。

直到被苏小公子设计,寒冬腊月落了水,害得萧淡晚落下病根,才收敛了性子,规规矩矩像个女儿样。

“是岁宁一人知错,岁宁明日便入宫请罪。”沈岁宁忍着眸中酸涩,落地有声,“大哥因我入狱,是岁宁之错。岁宁愧对父亲教诲,让祖宗蒙羞,今日便——”

便什么?

沈岁宁眸中溢满眼泪,哽咽道:“让我与季公子和离,绝无可能。今日我便自请脱离族谱,今后生死与沈府无关!”

“啪——”

沈岁宁脸上红肿一片,沈天华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打得她摔在蒲团上。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处蔓延开来,眼泪夺眶而出,沈岁宁咽下唇间泛起的苦楚,直直盯着沈天华。

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

沈天华指尖颤抖,他慢慢收回手。

他脚步微动,想把人扶起来,又想传大夫看看她脸上的伤。

可目光对上她桀骜不驯的目光,所有的心疼与不忍全被他克制住了。

“你为了一个男人,犯下欺君之罪,是不忠。你为了他,要背弃家人,伤你母亲的心,是不孝。你无情无义,不忠不孝,愧为沈家女。”沈天华冰冷的声音传来,“来人,传家法。”

下人为难,左顾右盼,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不能传家法。”沈岁宁开口,嚷道:“我没有欺君,不能对我用家法。”

沈天华气极,眼神透着难以置信,失望道:“你说什么?”

沈岁宁自行起身,关上门挡住围观的目光,转首对沈天华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皇上封沈家嫡女为后,二姐入了族谱,是沈家嫡女,我何来欺君之罪。再者,二姐能嫁季景澜,我为何不可以。皇上想放把刀在季公子身边,我为什么不能成为这把刀?”

沈天华沉默不语,平静地看着她,若有所失,若有所望。

气氛陡然凝重。

沈岁宁转头看着沈家先祖牌位,自嘲道:“父亲说我不孝,可父亲心里清楚,沈家牌位我跪不起,沈家家法我受不起,沈家嫡女之名,我更配不起。”

沈天华浑身一震,眸光微闪,哑声道:“一派胡言!”

沈岁宁伸手抚上疼痛的面颊,笑得自谑张扬,“凤凰原是无根蓬,二姐才是您和母亲的女儿——亲生女儿,我才是沈家的养女。”

春光媚人眼,繁花冷人心。

“你……”沈天华双眉紧皱,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岁宁固执不说话。

“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听风就是雨。你听信谣言,便要脱离沈氏族谱,与我沈家断得干净。”须臾,沈天华眸色微变,心头盛满痛惜和失望,脸冷得像一尊冰雕,“请家法!”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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