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底躲起来。
“碧荷,碧荷,快出来。”
碧荷听到喊声,忙跑了出来。看到沈岁宁跟失了魂样,惨白着脸,赶紧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朝屋里去,回头唤着紫玉准备热水,“这出门时还好好的,回来怎么这般模样?”
沈岁宁紧咬贝齿,怎么会这般模样?
自己未来的丈夫,对自己的姐姐,许下了承诺。
而她可笑地以为那只是姐姐的单相思。
在她被赐婚质子时,处处周旋,希望有回转。
却原来,自己才是那个最大的傻瓜。
萧渊祈的许诺还历历在目,萧渊祈的背叛痛彻她心扉。
这个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边承诺她,一边再招惹自己的姐姐。
他们也相爱吗?
还是说,承受他的爱的人,可以是许多许多人,她沈岁宁只是其中一个。
还赐婚!
他,是以何种心情赐这桩婚?她又以何种心情接这道旨?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碧荷帮她擦着脸,温水驱走了些许寒气,脸色渐渐红润。她接过紫玉递上的水一口饮尽,摇了摇头表示没事。人暖和后,思绪也渐渐清明起来。
“夫人刚过来看小姐,见小姐不在,便回了。”碧荷抬来洗脚水,伺候沈岁宁洗脚,沈岁宁阻止她为她脱鞋袜的动作,自行脱了下来。
“夫人可有说什么?”沈岁宁问。
“夫人倒没说什么,只让院子里的人照顾好小姐,大婚前别出什么岔子。”碧荷将她的鞋袜摆放整齐,又从檀木柜中拿出新袜,放在暖炉上。
沈岁宁“嗯”了一声,便听到了紫玉的声音,“可我听湘华姐姐说,昨晚夫人和大人似乎……”紫玉意识到自己口快,怕是说错了话,立即闭了嘴,不再多言。
沈岁宁眉蹙,示意紫玉说下去。
紫玉见她未有丝毫不悦,也没了刚才的紧张,便将湘华说的话全盘托出。“湘华姐姐说,夫人因为二小姐的事和大人闹了脾气,说大人不念旧情,不顾救命之恩,恩将仇报……连今早大公子去请安,夫人说了几句便打发了他。”
在府里,私下议论主子之事,必被严惩,所以平日丫鬟小厮们只敢悄悄说。如今她却把这些听来的说给了小姐听,紫玉心虚,越说声音越细。
救命之恩,恩将仇报?
沈岁宁心底诧异,表面却不动声色。
接着几天,沈岁宁过得浑浑噩噩,没有主动找过沈宛宁,偶尔也躲着她。
她不知道,当日假山哭语是恰巧碰见,还是二姐有意为之。
她不想用恶人的想法去揣度她。
然娥皇女英于她而言,犹如乌头白马生角,永不可能。
又过了几日,沈岁宁到景园向萧淡晚请安,陪她吃了几块点心。说笑间透过窗沿看到缓缓而来的沈宛宁,便找了个借口想先行离去。
萧淡晚听到外头说话声,知是沈宛宁前来,见岁宁借口要走,不解问道:“这几日总不见你和宛宁同行,姐妹间闹别扭了?”
“没呢,我们感情好得很。我昨天答应大哥,去帮他整理书房。”沈岁宁余光瞧见外头的人已经走了进来,笑着说:“大哥午后有事,我若去迟了,讨他骂。”
听她如此说,萧淡晚不便留人,想到前几日待儿子冷淡,心底愧疚,便命湘华取个食盒,装几碟点心,让她带到静乐轩。
湘华取来食盒,装了一碟玉妃栗糕,一碟茯苓糕,笑道:“公子喜板栗,我们去年多存放了些,正好院里梅花开得好,别出心裁做了这玉妃栗糕。刚小姐也夸这糕栗子香味浓郁,想必公子也会喜欢。”
“宛宁给母亲请安,母亲近日身体可好?”湘华说完,屋外的人进了门,声音洋洋盈耳。沈宛宁今日穿了件红色绒毛袄裙,像院里盛开的红梅,灼人眼睛,她问候好母亲,转过来看着岁宁,带着盈盈笑意关切道:“岁宁也在。”
沈岁宁若无其事唤了声二姐,见沈宛宁如同寻常,只觉那日之事许是自己多心,便也如平常那般嬉笑道:“二姐没事多陪陪娘,我给二哥送点心去了。”
“怎么我来了你就走了?”沈宛宁蹙眉。
“二姐你再说,娘的糕点就冷了。”沈岁宁接过食盒,对着沈宛宁挑眉眨眼,指着桌上的糕碟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这个玫瑰酥你尝尝,香而不甜,你肯定喜欢。这个玉妃栗糕,湘华姐姐们的新创,一定要吃。”
“好了好了,就你话多,赶紧走吧。”萧淡晚挥手打趣,示意她赶紧走,“跟个鹦鹉似的,也不嫌到了婆家烦人。”
“走了走了,娘有了二姐就撵人了。”沈岁宁笑呵呵,福了福身,娇俏道:“鹦鹉告退。”
沈岁宁行至门厅瞬间收了笑容,碧荷上前接过食盒,给她穿了件芙蓉斗篷,主仆二人离开景园向静乐轩走去。
静乐轩在后院西南,与沈岁宁的清辉阁隔了一座小秀山,清辉阁建在小秀山山腰,站在清辉阁二楼,可以望见静乐轩全貌。
沈子陵喜静,平日事务繁忙,常在沈天华书房议事,故静乐轩离景园边最近。
她们很快到了静乐轩,沈岁宁吩咐碧荷在外等候,接过食盒自行进了书房,却未瞧见所寻之人。
沈子陵的书房素来干净利落,就如他人不喜拖泥带水。但今日书桌凌乱,纸张随意丢落在地上。
做什么这般匆忙,沈岁宁心想。
她放下食盒,开始给沈子陵收拾书房。她将书籍一本一本归类放置好,转首瞧见地上的纸张,蹲下身子将它们一一拾起,目光却停留在其中一页纸上,久久未移。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