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沈岁宁吃过早饭,又回屋睡了个回笼觉。
季景澜将她的头发拢到她身前,拿了本话本倚在外侧。
沈岁宁又睡了一个时辰,身上才有了些许力气,醒来后她把脑袋搁在季景澜怀中,亮晶晶的眸子仰望着他。
季景澜余光瞥了她一眼,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她的眉眼,“再躺会儿?”
“嗯,躺着看看你。”沈岁宁也学着他,探出指尖在他眉目间描画。
“可还满意?”
“嗯,千千万万个满意。”
沈岁宁刚睡醒,说的话又轻又软,整个人娇滴滴笑盈盈的。
她自昨夜知晓魏太后秘密后,想立即派人前往圣京,可许珏正忙着开店之事,身边无甚可用之人,颇觉为难。
她收回描画他眉目的手指,伥装轻叹。
眉目间的柔软消失,季景澜睨着她,问:“想魏太后的事?”
沈岁宁翻了个身,望着帐顶,“对啊,只可惜我手头无人可用。”
这是明晃晃地要人用了。
季景澜似笑非笑,嘴上附和道:“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人用倒是个难事。”
见他不上当,心知是自己给的好处不够,沈岁宁转身手肘撑上他胸膛,低头凑近他耳畔,鼻尖蹭着他的耳垂,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像三月春风拂进他的耳里。
“六哥……帮帮我……”
……
要命。
惹得人又不想当人了。
季景澜眸光一闪,哑声道:“晚上随我?”
沈岁宁埋头在他肩窝,轻轻点头。
季景澜嘴角轻扬,笑意已控制不住,他用商量的语气问道:“那借几个人,随我几次如何?”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好。”
“好什么?”
……
浮生半日清闲,两人在床榻上温存许久。午膳后,沈岁宁跟着季景澜来到书房。
这间书房她无比熟悉,放在窗角的衣柜已经搬到主屋,那张给季景澜休息的软榻现在成了她每日午休之处。
她以为季景澜带她来午憩。
谁知,季景澜来到书架前,拉开抽屉,指尖上屈,扣了几下。
沈岁宁不解。
少顷,书架微震朝两侧移开,露出一条狭窄密道,从里走出一名男子。
沈岁宁见此情形,惊在原地,不过短短一瞬,她便恢复如常。
待她看清男子长相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季景澜!
她的目光从来人脸上移到另一张脸上,来回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如果,她不熟悉季景澜,面前这两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来人跪地行礼:“属下见过公子,见过夫人。”
季景澜颔首,“夫人有要事,你听她安排。”
来人恭敬道:“是。”
沈岁宁将诸多问题压回心底,季景澜能在书房开辟这条密道,这么多年没被发现,证明他手段实在了得。
她将事情简要说明,要求半个月内得到结果。
来人一一应下,交代完毕后,闪身进入密道,书架移回原处,和平时相差无几。
沈岁宁带着满腹疑惑走到季景澜身前,季景澜坐在书案前,眸光明明灭灭看着对方,嘴角上扬,用气息说道:“五个人。”
说着,五指伸出,比了个数字。
沈岁宁无视他的动作,双手按在书案上,上身微微前倾,双眼紧紧盯着眼前人,“六哥,你有很多秘密呵。”
季景澜倾身向前,唇角贴着她的唇角,若即若离道:“六哥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六哥对你没有秘密。”
沈岁宁退开些许,拉开距离,“我不信。”
季景澜轻笑,道:“那你是真的冤枉我了,很早之前,我就告诉你,我的全部身家都给你了。”
沈岁宁脸一红,突然想到那日,季景澜将她带到库房,指着满室器物对她说,“我全部身家都给你了,天下没人比我对你更好了。”
沈岁宁噗嗤一笑,隔着书案搂上对方的脖颈,额头碰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幽黑的眸光中仅剩彼此。
“我相信你。”
……
“岁岁借了五个人。”
……
*
关雎宫。
沈宛宁卧床休养,没有皇上旨意她不能踏出关雎宫半步。
这是变相禁足。
“你是懂事的孩子,哀家此次承了你的情,今后便将你当亲闺女般疼。”魏太后站在榻前,看着榻上清瘦的沈宛宁。
先前大臣们软刀子逼,后宫嫔妃个个没有音讯,看着萧渊祈兄弟们的孩子一个接着一个出生,她的确心急了。
心急火燎给儿子用了药,沈宛宁也争气地有了孕。
她想,前朝那些老不死的,可以消停了。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她算尽所有人,却没有算到自己儿子,是个死心眼。
还是个狠心的死心眼。
居然借苏娉之死,流了沈宛宁腹中孩子。
沈宛宁闻言,淡淡笑开,平静中带几丝忧愁说道:“母后本就是为宛宁打算,是宛宁无福。”
“你好好养好身子,你的后位,谁也动不了。”魏太后上前,拍了拍沈宛宁的手,“皇上鬼迷心窍,魂儿不在宫里,这次让你受委屈了。”
鬼迷心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