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了邬山月集齐了两个人的期待眼神。她眼波荡荡,将二人左右看了看,再次嘿嘿地笑道:“我担心暴露,就把盔甲整个都……扔进灶里给烧了。”
“啥啥啥?烧烧烧……烧啦?”居不易颤着声发起了灵魂追问:“都没啦?”
邬山月微微一笑:“破铜烂铁估计还能有点儿剩,纸制品……应该是……彻底保不住了!”
“啊啊啊……”
居不易只觉眼冒金星,脑仁嗡嗡作响,身子不由地打起了晃。若不是一身伤势未痊愈的摩勒及时抬臂支撑住了他,他就已经厥后头去了。
邬山月一脸嫌弃:“烧的又不是你的钱,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钱呐,钱!是钱,是钱我都心疼!更何况……这钱很有可能就要被我赚到了!”
摩勒赶紧安慰道:“居公子放心,诊金我一定付,就是这会子不能给了。但我保证,待我一回到住所,就立马取来奉到你的手上。”
居不易这才算稍稍缓过了些许气来,幽怨地看着摩勒,突然发出一声娇:“小哥哥,你可千万不能骗我啊。”
摩勒被他肉麻得一激灵,邬山月也冷得直搓手:“哎呀呀,我的鸡皮疙瘩啊,全壮烈牺牲了。”
“鸡皮疙瘩落下来有什么好嚷?又不是银子落下来!”居不易心里有气,但回呛完还是赶忙把幽怨的眼神抛回给摩勒,他在等待一个保证。
摩勒看懂了,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居公子尽管放心,我绝不会赖账。”
“放心放心,灵宝玄门的人嘛,怎么能不放心呢?”居不易也是个变脸怪,虚伪、市侩,那股劲儿真是跟他的财产成正比。
他笑着朝摩勒挨坐了过来,眼神里都是爱意:“我瞧你说话挺管用的,不如再帮个忙呗,你的举手之劳!”
“居公子但说无妨。”
居不易笑了笑,又朝他坐近了一点儿。摩勒只能拘谨地跟着向后挪了一挪,催道:“什么事,您请说!”
居不易瞟了一眼邬山月,眼神和声音都有些发虚:“帮我把房契跟地契……要过来!”
“不给!”邬山月说着,忙把两份契约都塞回了怀里。
居不易立马高了声:“那本来就是我的,被你抢了去,加以威胁!”
“我又不是一直不给你,不都说好了嘛,等我小哥哥养好了,我们一离开,我就马上给你!”
“你还说好了不喊我浮夸怪要喊我大哥哥呢!”
“人不能这么厚脸皮!”
“谁厚脸皮?”
这话一落,邬山月和居不易一并回头看向了摩勒,再一并复问:“你说,我俩谁厚脸皮?”
摩勒静静地,笑了笑,但眼神还是落在了邬山月的身上。
“既是居公子的东西,自是应当马上奉还。”
他很柔声,是一种极尽安抚的语调,全没有丝毫责怪之情。他绝非不识好歹,女孩儿所做都是为了他,他懂得。
邬山月噘起了嘴,委屈又不乐意。
他只能又加浓了一份温柔:“姑娘……还请……”
“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叫邬山月了吗?”
摩勒愣了一下:“好,邬姑娘……”
“邬姓的姑娘世间千万,为什么不叫我山月?”
居不易哈哈一笑,忍不住插话进来:“山月这个名字也不是很稀奇,叫这个的保不齐比姓邬的姑娘还多呢!”
邬山月立即向他狠瞪去了一眼,他扭过头,依旧在笑。
摩勒也不由地轻轻笑了一笑,只是在邬山月再次回过头来时,他又已经恢复了面容。
“邬姑娘,劳烦了……”
轻语温柔。
邬山月看着他,那温和带伤的脸上还刻着一份请求,让她不禁想起了孟君同刚说过的一个词儿——赤诚。
真就很难再对他说“不”了。
邬山月一甩手,把房契、地契一并甩给了居不易,却并没有把目光从摩勒的脸上移开一分一毫。
居不易捧过这两张纸,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一通念叨,再各自亲上一口,才又收回到了衣襟里。
这下整个人都松弛了,抬头昂首之间,气质也重新拔高了回来。
摩勒笑道:“如此我们便不叨扰了。”
眼见他撑身欲起,居不易倒也马上伸手拦住了他:“我也没赶你走啊!”
“怎么没有?”邬山月哼着声,甩着白眼说:“刚你还冲我吼‘出去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我那是对你,又不是对他!”居不易说着扭过头来看着摩勒,笑道:“我就是不乐意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真没有赶你的意思。况且以你现在这情况估摸着也走不了多远,别万一回头死在了路上,我的诊金就没处要了!”
摩勒听得出他话里的真情实意,不由地在心里暗叹此人心性敞快,绝对是个义气兄弟。也正欲将客套的感谢再说一说,忽又一思忖,转而向邬山月温存地说道:“邬姑娘,我有些口渴,可否帮我拿杯水来?”
邬山月点了下头,转身便要去拿床头柜上的水壶。
摩勒赶忙又说:“我身体不太好,可否能帮忙拿杯热水?”
“那得去现烧啊……”邬山月眉头一蹙,看向了居不易。
居不易立即挺直了腰板:“都没把柄在手了,还习惯性使唤我?”
邬山月又狠瞪了他一眼,回头冲着摩勒换回温柔:“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烧热水,很快回来!”
“多谢!”
邬山月摆了摆手,一步三回头,顶不情愿地走出了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