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两三个小时，
有橙色的光透过白色的纱帘，带着丝陈旧的味道，满室寂静。
夏逐缓缓眯起眼睛，忽然意识到哪儿不对。
他之前把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在房间里也看不出时间的变化，更何况是如此“清晰”的黄昏。
就在这时，身侧响起轻软的声音：“学长最近都没好好睡觉吗。”
夏逐一愣。
这么停了几秒，他才迟缓地扭过头。
姜温柠就坐在床边的地上，长发柔软地垂在肩膀上，那种平和的感觉落在她的发梢和脸侧，一如她数月之前最平常的样子——却叫他恍若隔世。
姜温柠反而是第一次看到夏逐这样。
大概是这段时间一直睡眠不足，以及突然看到自己，甚至算得上“呆”。
但大概也是这个时候，她觉得以前觉得夏逐那些“港风”的照片总是特别出圈，也不是毫无道理。
夏逐的眼眸颜色很浅，光下仿佛琥珀，总是自带着一点“疏离”的感觉。
在这样的视线中，姜温柠起身，走到沙发面前，倾身，指尖轻轻点在他眼下的位置：“黑眼圈很重。”
尤其是在他那张好像怎么也晒不黑的脸上，尤为明显。
夏逐喉结微滚，有些不受控制地伸出手，掌心搭在她的手背旁边，若即若离。
开口时的声线暗哑，像是因为许久没有说话，又像是想按捺心底想直接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的冲动：“我……”
但又担心，她是怎么想的。
种种念头闪过脑海时，眼前一暗。
——女孩靠过来，弯着胳膊，抱着他的脖子。
“学长是想抱抱我吗？”
姜温柠鬓边的长发扫过脖颈，有些痒，之前一致觉得若有若无的柠檬甜香在她楼上来的瞬间“落在地上”。
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旋即听到她的声音在距离耳边很近的地方响起：“我很想。”
——想抱抱我吗？
——我很想。
夏逐下意识抬起手，缓慢而轻地落在她的肩背上。
随后，他又听到耳边有女孩喟叹一般的话语：“辛苦了。”
心脏在一处漏拍后，重新跳动起来。
跳动得比以前更有力。
仿佛，是现在才察觉到，自己其实还“活着”。
……
……
姜温柠不知道这个拥抱究竟持续了多久——直到夏逐开口问：“腿麻不麻？”
“……”
她为了倾身抱对方，一只腿有些别扭地曲着，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听他那么一说倒真的有些麻了。
姜温柠想往后退，但感觉到落在肩背上的阻力，忍不住道：“学长要先松开我哦。”
“……抱歉。”夏逐应声松手，手背抵着鼻尖，看着她重新在地上坐下，忍不住道，“我们换个位置？”
“不用。”
“那边好像有垫子。”
姜温柠应声，扭头伸手去角落够了一个，拿过来重新坐下：“其实我还蛮喜欢坐地上的——很小的时候就是，我奶奶觉得有些伤脑筋，所以会在家里铺很多竹席，让我随便坐。”
她很自然地提到了姜奶奶，夏逐微顿：“她……”
“我去的时候她就已经是昏迷了，陪了她两个月，”姜温柠回答，“然后她去世了……去世之前做了个梦，梦到她和我说话了——也许是梦，也可能是她过意不去，想在最后和我说说话。”
夏逐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然而她却又忽然转了个折：“我回答了学长的问题——学长呢？”
回答……问题？
夏逐一怔，才意识到，姜温柠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是“学长最近都没好好睡觉吗”。
刚听到声音时，他的注意力全在“姜温柠回来了”这件事上。
“我……”他顿了顿，迎上女孩柔软温和的双眸，定了定神，才道，“我的睡眠质量其实一直不太好。”
姜温柠挑眉。
“会梦到很高的楼，听到有人的声音，低头看到……”夏逐缓缓道，“有人跳下了楼。”
她愣了愣：“……学长当初是怎么知道的那件事？”
“电视新闻，然后我妈她……”夏逐回忆道，“开始收拾东西。”
在新闻出来的时候，夏棠估计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任何悲伤的余地，也知道如果这件事情已经严重到需要用自杀来解决，那么他们两人继续留在港市会很危险。
这个反应只能说果敢又坚强。
姜温柠想起与夏棠短暂相处的时光，笑了笑：“你妈妈是很勇敢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
“毕竟她为了来找你，靠着不方便的腿都从星城过来了。”
夏逐好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有些错愕：“她在S市？”
看着还想站起来，去拿那个有一周没怎么碰过的手机。
姜温柠却道：“我在小区门口碰见她了，现在住在我家那边，每天都有和她发消息来着……没什么事儿。”
夏逐松了口气，旋即道：“……抱歉。”
——这本来是他的事情。
“我发现，学长是不是不太喜欢和人沟通？”姜温柠又问，“好像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放着，或者是你觉得，这些事情其他人都管不着？”
“没有。”
夏逐知道她并不是那个意思，轻声回答：“这些事情太沉重。”
正如网上很多给江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