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姜温柠和几个朋友一起聚了聚，因为玩到了凌晨两三点，第二天起来已经下午了。
起来之后先给姜奶奶打了一个电话。
“这个点儿，才起床咯？”姜奶奶接了电话，山里的信号一直就不太好，还有些卡，过了会儿才清晰一些。
“已经吃了饭了，”姜温柠去按开灯，慢条斯理地从门口的地上拿起了前一天买的东西，“准备贴对联呢。”
接着基本是姜奶奶在说今晚的年夜饭，语速不快，絮絮叨叨的却带了点儿家长里短的温暖。
姜温柠单手解开塑料袋没成功，准备把手机放在架子上外放，忽然听到姜奶奶说：“柠柠今晚吃什么？”
她看了一眼从袋子里拿出来的自热火锅，沉默了两秒：“打火锅呢。”
“会做菜了不？”
“会的。”
虽然这个“会”的程度，也只是煮面或者吃点自热产品。
老家的年夜饭开得早，姜奶奶没和她说太久，挂了电话后，没了说话的人，环境迅速安静了下来。
姜温柠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房间，很轻地叹了口气，才拆开自热火锅。
火锅开始加热的时候，她回身到客厅按开电视，准备等春晚播出。
也还有段时间。
这段时间姜温柠都在发祝福语。
基本是群发，有部分单独写。
这个时间大家基本都放假等着吃饭了，祝福发出去后回复都很快。姜温柠躺在沙发上又一个个再回复，半是聊天半是消磨时间。
常轩：【姐妹除夕快乐！晚点要不要给你直播年夜饭？我家今晚有鲍鱼！】
Lemon：【不用啦，帮我和叔叔阿姨也说一句除夕快乐】
周念真：【宝贝除夕快乐，我刚到家，还没坐下呢我妈就问我能不能搞到莫默的签名照，想给她的小侄女，我？？？】
Lemon：【辛苦了，小侄女还挺有眼光的】
姜玟君：【不快乐】
周梅：【除夕快乐，过两天出来吃饭】
莫默：【除夕快乐】
钟立恒：【谢谢阿柠，除夕快乐】
……
X：【除夕快乐】
直到看到夏逐的回复，姜温柠想了想，发道：【学长年夜饭吃什么？】
X：【[图]】
——三菜一汤，全是家常菜，不算特别丰盛，但卖相都很不错。
Lemon：【看起来很好吃.jpg】
X：【吃饭了吗】
姜温柠看了一眼已经热好有一会儿的自热火锅。
Lemon：【准备啦】
发完她便站了起来，起身把火锅放到茶几上拆开，再去给自己冲了一杯奶茶，回来便看到夏逐发来的一个“恩”。
这个点春晚刚刚开始，她随手发了一句“学长看春晚吗”。
一般而言，大部分人这个点都在吃年夜饭或者和身边的人聊天，渐渐也就没有人回她了，但还没一会儿，她便收到了夏逐的回复。
X：【在看电影】
她半开玩笑：【好特别，贺岁片吗？】
X：【不是】
X：【今年看文艺片】
Lemon：【？】
X：【我妈妈比较喜欢看电影】
Lemon：【那阿姨是不是很期待学长拍电影？】
X：【有机会的话】
姜温柠不由得怀疑夏逐进入娱乐圈会不会是因为有个喜欢看电影的母亲。
不过一年到头好不容易有机会和家人看看电影，姜温柠也不想占用他太多时间。
Lemon：【那你们看吧】
谁知道夏逐发的下一句话是：【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
这是姜温柠发的第二个问号：【？】
X：【她更喜欢自己看】
X：【一般会让我自己去做自己的事情】
姜温柠：“……”
好个六亲不认的爱好。
Lemon：【叔叔也看电影吗？】
总不能是只有他那么惨吧？
X：【他去世了】
姜温柠手一顿。
Lemon：【很不好意思】
X：【没事】
Lemon：【那学长现在是不是很无聊】
X：【有一点】
姜温柠吃了点自热火锅里的藕片，也不是很想吃了，放下筷子，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抱着手机，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无聊还是什么的，发了一句——
Lemon：【我给您转播春晚吧】
她盯着手机看了半分钟，直到那个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再变成名字。
X：【好】
X：【可以接电话吗】
姜温柠的心忽然跳漏了一拍。
Lemon：【可以】
X：【那稍等一下】
……
夏逐发完了消息，把放在灶台的碗碟都整理好，走出了厨房。
客厅里没有开灯，一个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正专注地看着幕布上投影的电影。
正在播放的是一部上世纪的老电影，画面是穿着衬衫的男人站在夕阳里，神色倦懒，带着一分柔和的质感。
“我回房间了，有什么事情来叫我，”他说道，“您早些休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