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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那么困难,而他可能并不喜欢这一切。
他其实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这个的话……”
“立恒。”
冯导忽然开口,他笑着朝钟立恒摆摆手:“你去和他试一下那段戏。”
“那段?”钟立恒有些意外。
“对,就是那段。”
看起来他之前还没和刚才过来的演员一起试过。
尤其是听他们的口气,这其实是一段很重要的戏份。
姜温柠看过剧本,大概知道这是哪一段。
男主角卫檀留洋数年,对弟弟卫澜只有他年幼时两人相处的印象,然而在弟弟死前的一年,曾经离家出走的弟弟忽然回了家。
那时父母都已经过世,两人都各自遇到了许多事情,不仅没有以前的亲密,甚至称得上“敌对”。
——因为当时的卫澜加入了一个爱国组织,但却在和上司的交流中得知一位汉奸与卫檀这位“守旧势力”的当家人私交甚密,之前有数人牺牲可能和卫檀脱不开干系。
他一时难以接受,但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再看到卫檀之后却与他相对无言。
直到卫澜在家中呆了几天,一封写明了“证据”的信寄到卫澜手里,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去找卫檀,两人才在院子里有了第一次交流。
钟立恒走到了房檐下,夏逐则站在院子门口。
冯导喊了“开拍”。
时间是午后,阳光倒入一方院子,清晰地地面上画出墙与植物的轮廓,包括两人的身影。
卫澜疾步踏进院子,直直走向背身在院子里的人:“哥!”
也是那一刹那,屋檐底下站着的人缓慢转过身,与他那着急的姿态截然不同——男人生得高大,气质沉冷,无处不像是这座古老的宅邸,既有厚重的积淀,也是不可撼动的权威。
只一眼,卫澜停住了脚步,看着兄长的眼神愈加复杂。
卫家这一辈六个孩子,卫檀最长,卫澜最幼,在他年纪尚幼时,见到兄长端正高大的身影,听说他那些事情,满心都是仰慕之情,也最黏着这位哥哥。他那时觉得这位兄长虽然与自己距离遥远,却始终是顶天立地的。
哪怕他与家里观念不合,离家出走,这个想法也没有改变过,哪怕有人说卫檀“有问题”,他也并不相信。
直到那封信寄来。
“这些,是真的吗?”他咬字渐重,含光的眼眸映着那道身影。
卫檀只看了他一眼,语气仍四平八稳:“六弟,世道艰深,莫争一时高低。”
他没看那封信。
“我不明白。”
卫澜意识到这点,捏着那封信,纸张一点点被攥得发皱、扭曲:“当年兄长教我立心立命的道理,如今国难当前,兄长不助一臂之力,为何——”
他说不下去,像是有很沉重的东西忽然压在了他的肩膀上,叫人喘不过气。
“你想救谁?”
“你救不了任何人。”
卫檀说完,就要走进那扇门内。
就在这时,卫澜忽然快步向前,挡在了卫檀面前。
他们距离拉得近,甚至能从双方的瞳孔看到彼此,卫檀纹丝不动,看着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的弟弟,仍旧冷淡:“卫家上下一百余人,卫家村全村五百号人,你嘴里那些大义和道理能不能救下每一个人?”
“你这是借口。”
卫澜攥住卫檀的衣领,深深看着眼前的人:“我卫家人,何至于此?”
那眼神有一瞬截然不同——决绝至极。
下一秒,他猛地推开卫檀。
卫檀的眼神有瞬间怔忪,人被推着踉跄两步,一脚踩住了身后被阳光覆盖的地面。
卫澜却留在了阴影当中。
院子里久久地沉默。
直到冯导的声音响起:“很好。”人们才如梦初醒。
或许是夏逐给人的印象太淡,他那些演技带来的表现几乎是震撼的——从拿着信走进院子,到对峙当中哥哥的形象在心中破灭,再到有志青年的家国情怀喷薄而出的那一瞬间,这个角色仿佛“活”了过来。
尤其是夏逐的演技其实并不夸张,准确、精湛、直切要害,简直让人不可思议。
姜温柠甚至听到副导问了旁边人一句:“他到现在就演过一个男主角?”
可能还有些没回过神,问完了才想起来这个问题问冯导没用,于是又转头问了姜温柠。
姜温柠眨眨眼,点头。
钟立恒这会儿也走了回来,他满脸苦笑,开口就是对姜温柠的谴责:“阿柠,你的艺人谦虚,你也很谦虚啊?”
他还以为夏逐是个真新人,要不是真有几十年积累的职业素养,刚才都要记不住台词了。
姜温柠:“……”
“您别这么说,其实我也挺惊讶的。”她也苦笑了一下,扭头看向夏逐。
夏逐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平常的状态,正敛眉和冯导说话。
“你刚才说那个事情,说的是他?”钟立恒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忽然道。
姜温柠:“……只是因为一个朋友有感而发。”
“真的吗?”
“恩,真的。”
片刻后,姜温柠才听到钟立恒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现在的选择确实很多,但我们也没有那么多不断尝试的机会,很多事情其实是看自己面前有什么——不过夏逐好像不在这个范畴内。”
“他应该是老天赏饭吃。”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