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正殿。 眼看宴会即将结束,云家三位主子却迟迟等不到云青洛归来。 “母亲,小姑怎么还未回来?”云璟修坐在柳氏旁,视线在正殿各偏门间来回扫射,小脸皱作一团。 今日寿宴,他一直坐在外祖父身旁,没与小姑及祖母她们在一块儿,宴会进行了大半才发现小姑没在正殿之中。他当时以为小姑只是出去走走,加上外祖父不让他离了身边,便没再注意。可如今宾客已开始陆续离开,还不见小姑回来,心中不免有些着急。 柳氏也有些担心,她一刻钟前便已让丫鬟去寻,侯府虽是大了些,可也不至于这么久没有消息,也不知小妹跑哪儿去了。 “小姑!小姑!” 柳氏正打算再差人去寻,耳畔便传来宝贝儿子兴奋的声音,她转头望去。 只见身后不远的偏门中,小妹与她先前派去的丫鬟一起走了进来。 “小姑小姑!这儿!”云璟修半站起身,边朝云青洛挥手边轻声喊道。 还未离开的端王也看到从偏门走进的貌美女子,唇角微勾,眸中波涛翻涌:属于他的朝代,就要来临了! …… 意识朦胧间,似有股股森寒游于经脉,渗入骨髓。 彻骨的严寒下,丝丝清明挤进原本昏沉的大脑,五感渐明,周遭窸窣之声不绝,惹人心烦。 云青洛大脑似被搅作一团浆糊,晕晕乎乎做不出判别,她费力撑开沉重的眼皮,想看看自己置身何处。 杏目微睁,入目先是一片模糊飘渺的黑灰色,眨了眨眼,那块黑灰逐渐化作一张黝黑的人脸。大脸上粗犷的五官随意凑在一起,一条由眉间斜跨整个右脸颊的刀疤更将他本就潦草的长相衬得狰狞无比。 待看清眼前之人面目后,云青洛本能地惊呼一声,声音却如布帛撕裂般暗沉沙哑。 她奋力地挪动身体想往后退,却感觉身后是一堵硬壁,四肢也软绵绵的使不上劲。 又尝试着运行丹田内的真气…… 该死!内力竟也无法调动。 成功捕捉到了她眸中的惊恐与慌乱,刀疤黑男心情大好,伸出粗短的手指捏抬起她光洁如玉的下巴: “小美人儿,别白费功夫了。中了老子的化功散,十二个时辰内别妄想能调动真气。” 说着,他熊目中冒出瘆人的精光,眼底邪意汹涌肆虐,如同即将啃噬猎物的饿狼。 竟是此人! 云青洛不由得脊背发寒,此人她虽从未见过,可这种眼神,这种目光传达出的邪恶意味,与那日街道中的一模一样! 此人究竟是何身份? “小美人儿,是不是很好奇老子是谁?嗯?”刀疤男离得极近,说话时从牙缝中溢出的气味似久置发霉的泡面汤,呕人的气息争先钻入鼻尖,云青洛蹙眉别过脸去。 视线随之一扫,蓦然间目眦欲裂。 “璟修!” 璟修身上还穿着参加寿宴时那件靛蓝色锦袍,可此刻怎么会和她在一处?她是在街道设计被抓,那时候……那时候母亲她们不是应该在寿宴上吗?怎么…怎么会…… 看着云家极尽宠爱的小侄子此刻衣袍脏皱,瑟缩着靠坐在墙上,脖颈歪斜,眉目紧锁,嘴唇微紫,小小的身体微微发颤…… 云青洛心脏就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疼得厉害。她用力转动脑袋想要挣脱钳制,朝小侄子靠近。 下颌处却传来更加剧烈的疼痛,她的脸再次被掰过来,正对那张狞笑的丑脸。 “你对他做了什么?”云青洛用力瞪着眼前这个丑男,杏眸间怒火翻涌。 她这副模样,落在刀疤男眼中,充满着道不尽的撩拨之意,刀疤男面上邪意愈盛。 “想知道?别急,先让老子好好疼疼。”臭气缭绕间便要欺身而上。 云青洛极力避开,右手轻轻一握,竭力着要将手伸抬至唇边。 五息,忍受五息就好。 千钧一发之际。 “二当家二当家,大当家来了!”急速的敲门声打断了刀疤男的动作。 兴致被突然打断,刀疤男脸上的不悦一闪而逝,复又捏起云青洛的下巴将她朝一边推去。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袍,转身迈着阔步朝门口走去。 云青洛借着他的推力,顺势向云璟修的方向倒去,在刀疤男看不见的角度快速将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药丸入口即化,她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开始游走于周身经脉,内力也在一点点恢复…… 果然有用! 云青洛心下稍定,再给她一些时间,待内力恢复得差不多后,她与璟修定可寻得一线生机。 趁着这片刻的时间,云青洛快速看了下四周,空间内光线不太强,也不知是何时辰。 这里似乎是一个主间的耳房,房屋正中摆了个案几,她与璟修所处的地方是一面侧墙,左前方是房门的位置,正前方则搭了张小床,床上铺了张不知名的兽皮,被子胡乱堆放在上面。 她身上带的荷包和各种没来得及使用的毒药粉末均被搜罗干净,靴子也被脱了下来胡乱丢弃在一旁,靴底夹层的银针及外侧的匕首早不见了踪迹。 看来,贼人在抓她之前做过一番调查,知晓她修习内功,识得医药,便提前绝了后患。 想到此,云青洛不禁自嘲轻笑,她终归还是太自以为是了些。以她目前的储备及战力,独挑森林猛兽或许还有生还之机,但面对复杂高智的人,便是差得极远。端看她被劫持的那晚,如此明显的破绽,她却一直没发现,若那人当时要的是她的命,此刻这世间就永无云青洛这个人了。 终究还是技不如人,磨砺不够。 而她与璟修此刻,怕是已置身季国西南,赵国余党及匪贼的老巢中。 刚刚听到敲门之人称呼刀疤丑臭男为“二当家”,云青洛便猜出了她们被劫持的缘由。 此些贼人与大哥和七皇子对战五年,如今定是要用她与璟修的性命来胁迫大哥,妄想让剿匪军队妥协。璟修现在应当没有生命危险,如今她在丑臭男眼中,是内力被封,四肢疲软的状态,她与小侄子还隔了些距离,贸然爬过去只会惹人生疑。 可却不知,他们是如何搭上端王那条线的?又是如何劫了璟修?如何带着她们出了京都城? 再说西南与京都城相隔近万里,快马加鞭最快也需半个多月,这期间她一直昏迷不醒,如今腹中也不感饥饿,这些贼人是怎么做到的? 还是说,这里不是西南? 思如潮涌间,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