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原万倾走在绀田村的小路上,清晨才下过雨,土地还有些湿润,鞋子踩在上面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明明随处都是幕府军守在村子里,可万倾总会在路边遇上野伏众,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见到看起来没有防备能力的人就会冲上去。
比如现在的野伏——
“这次是票大的。”
她听力极佳,也在远处便听到身后五人在看到自己孤身走在小路上后打起的小算盘。
左手握住刀鞘,右手覆上刀柄,做好随时能应敌的准备。
枫原万倾昨夜送走神里绫人后许久未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心中却久久不能平静。
即使是知道枫原家不会随意抛弃自己,万叶对自己也是真心,这些虚无缥缈,无法抓住的感情依旧无法抚平内心患得患失的焦虑。
童年的困苦经历常常化作夜深之时的梦魇,不断地提醒她自己现如今摇摇欲坠的处境。
而昨夜在她好不容易浅眠时,噩梦再次到访,使她惊醒,全身仿佛被使劲鞭打般疼痛,脑海里的某根弦犹如脆弱的丝线,随时会崩裂,连带着精神意识。
常年的焦虑再加上这几日的受凉,让她此刻连刀都无法稳住,手指不时地传来细微的颤抖。
‘必须速战速决。’
听着不断靠近的杂乱脚步声,枫原万倾速度不变,却轻轻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去感受背后变化的风声。
“噌”
是刀举起准备落下的声音。
酒红色的双眸在刹那间睁开,右手在下一刻便抽出长刀,身体随着力道从同侧转身,在挡下其中一人的落刀时手腕发力将那人震的后退一步。
其他几人见一击不成,也明白他们遇到了个有水平在身的,只不过他们落草为寇这么久以来,从未失过手,也根本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少女能将他们击败。
“还有这招!”
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危险的预警,枫原万倾瞳孔微缩,连忙侧身转开,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右手举刀将另一人趁虚而入的刀尖顺着力道挑到低处,身形微动,便踩着刀身借力一跃,暂时跳出了四面楚歌的困境。
眼前这几人都是练家子,放在以前虽然要费点功夫,却无法构成任何威胁,可今天是个例外。
昨天下午瞒着不适与万叶对决便消耗了太多精力,晚上手腕突然不受控制卸力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仅仅是与两人打了个照面,便能感受到虎口的微麻与手腕关节有些负荷的提示。
枫原万倾眼神稍稍眯起,趁着五人还未反应过来,将长刀横在身侧,主动出击。
一个挑动和挥开,便成功振飞一人的刀,直直地落到土地中埋进去。
那人失了武器,一时愣在原地,万倾看准时机正要继续出击,却被赶来支援的野伏挡住去路。
‘啧。’
内心在一瞬间懊恼没能再快点地解决眼前的对手,一边又不得不高度集中注意去应对四人的围攻。
五人明显相识很久,动作上很有默契,常常是一人露出破绽便被另一人补上,使她一时之间找不到突破口所在。
她利落地挥舞长刀,不出意外,攻击又被目标之外的两人拦下,而这次,她的力气已然不足以支撑着挡下,当即卸下力道后退几步已做缓冲。
站在万倾身后之人等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当下刀身向前刺来,直至她的心口处。
“唔...”
万倾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急忙闪开,脑中却突然一阵空白,眼前金色和黑色光芒闪过,等她再次回神恢复视觉时,左肩的衣衫已经被划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受控制地涌出,很快染红了一整片白色。
一道极深的伤口留在左胳膊上,剧烈的疼痛顺着神经传来,令她的大脑一片嗡嗡作响。
“小姑娘有两下吗,可惜还是差点火候。”
野伏众见她受伤,也放下了警惕,开始怂恿着她进行垂死挣扎。
他们一向喜欢看困兽之挣,即使拼尽全力却仍然失败,伤痕累累地倒在面前,眼神中是不甘与害怕。
每每这时,五人便会更兴奋地去刺激,看着到底的人想再次站起来,却连动动身体都做不到。
这次也不例外。
可万倾像是没有听见他的挑衅,双手颤抖地,虚虚握住刀柄,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没有聚焦点。
她此刻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仿佛耳朵被什么东西堵住,传进耳道的,都是模糊的音节。
一刹那失血过多也让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就连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不清晰的,白茫茫的一片中唯有几个黑色的点在移动。
五人见万倾一动不动,便提刀上前察看,见她浑身都在不自主地发颤,因疼痛而冒出的冷汗已经湿了后背,便知她的状态不好,打算按照以往的流程走。
为首的人用力一推,便将万倾推到他们平日休息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旁边的一人刚想拿刀在往上刺几下,让她彻底失去行动的能力,又一个人突然插话到: “大哥,这小姑娘,长的还不错嘛。”
“嗯?”
剩下四人听这话皆是一愣,随即将注意力重新放到地上人的身上。
刚刚打斗还没注意到,万倾属实算一个不多见的美人,小脸精致,身躯瘦弱,此刻冷汗浸湿上半身的衣裳,能隐隐透露出几分曲线和那看起来不盈一握的腰身。下半段因刚刚的跌倒,裙摆微微撩起,露出白皙的脚腕与小腿。
随意束起的白色长发早已在刚刚的剧烈移动中散落开来,随意地贴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