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 风倾雾蓦地顿在了原地。 她看向薄易的眼神无意识中带了点茫然,小声的问了句,“怎么了?” “你在薄家,过得挺好。” 薄易黑眸沉沉的盯着她,嗓音薄淡,意味不明的落下几个字。 “……” 膝盖处仍旧传来微麻的刺痛感,站了半个多小时,再加跪了一个小时。 确实是挺好的。 风倾雾弯了弯眉眼,装作不知薄易的言外之意。她朝薄易走了过去,柔声道,“那是因为他们都忌惮你,没人敢为难我。” 闻言。 薄易冷呵一声,“薄家的少夫人,确实没人敢为难。” 风倾雾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她是薄家的少夫人,跟他无关。 估计那句“过得挺好”,是指她被薄老承认。再加上被老太太叫去了佛堂,他便以为她跟老太太走得近。 风倾雾走近,在薄易面前蹲了下来,有些小心翼翼的握住他的手。但也只是堪堪的虚握着,不敢太用力,声音清和。 “在外面,我是薄家的少夫人。但在你面前——” “薄易,我只是你的妻子。” 虽然不知道薄易为什么突然提及她在薄家怎样,但先安抚他,总是没错的。 薄易一低眸,就可以看到那双纯粹干净的眼睛。 干净到——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四目相对。 瞬时,风倾雾感受到了一种无声而强大的压迫感。 似要看进她的灵魂深处。 风倾雾长睫轻颤了颤,似是受不住般先移开了目光。借着给薄易倒茶的动作,掩饰了自己的不自在。 “要是你下次回来,可以提前给我说一声。” 风倾雾不知道他回来多久了。 她将倒好的茶递给薄易,仰眸看他,“我就在这里等你,哪里也不去。” 薄易看了眼她脸上的期待,又扫了一眼她小心翼翼端着的茶杯。 细白如玉的指尖轻颤。 似在紧张,他会不会接过这杯茶。 “我的地方,我想来就来,还要提前给你说一声?” 薄易慵懒散漫的靠在沙发上,右手随意的搭在扶手上,漫不经心的声音落下。 是你的地方,但你能不能先接一下茶杯? 闻声。 风倾雾微微垂了垂眉眼,递给他的茶杯也慢慢的收了回来,声音有着明显的失落,“是我僭越了。” 坐在沙发上的薄易,盯着少女垂下去的脑袋。 黑眸不着痕迹的沉了一瞬。 虽然不懂她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大概也能猜到。 “还算有自知之明。” 薄易音调薄淡的落下两个字。 下一秒,他就从沙发上起身。 就在风倾雾心底松了一口气,以为薄易终于要离开的的时候。 男人锃亮的鞋尖一转,径直的上了楼。 “……” 等看不到薄易的身影后。 风倾雾整个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跪坐在地毯上。 她看着手中端了半晌,也没见薄易接过的茶杯。 顿了顿。 自己端起来喝了。 “少夫人……” 也是这个时候,从薄易一进来就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的长宁,才正常呼吸,颤着声开口。 “大少爷怎么突然回来了?” “谁知道呢。” 风倾雾将喝了一口的茶杯,放在茶几上,随口应了一声。 长宁朝风倾雾走过去,顺便将她扶起来,下意识的道,“往日大少爷三个月都不曾回来一次,这个月倒是回来了两次……” 说着,长宁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有些尴尬的看向风倾雾,语调磕磕绊绊的,“少……少夫人……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 风倾雾神色平静,淡淡的应了声。 结婚后三个月,薄易不肯回薄家一次,本来就是因为她。 风倾雾扶着长宁的手,要起身的那瞬间,忽地膝盖处一阵刺痛,又要朝地上倒去。 “少夫人!” 长宁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风倾雾,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腿软了?” 风倾雾低嗯了一声,然后借着长宁手上的力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少夫人,老太太叫您去做什么啊?我看了下时间,差不多去了两个小时。” 老太太让人来请风倾雾这件事,长宁是知道的。 “拜佛,保佑薄家人人平安。” “这倒是老太太的风格。” 长宁闻声点了点头,“老太太那佛堂,姜夫人之前想要进去拜拜,老太太都没准。说是……不是薄家的人,不准进她的佛堂。” 说到这。 长宁看了眼风倾雾倾城绝色的脸蛋,不论看多少次都仍旧觉得惊艳,“这样说起来,老太太倒是挺看重您的。”间接承认了她在薄家的身份。 “是么。” 风倾雾不置可否。 老太太的“看重”,她承受不起。 …… 晚间。 有主楼那边的人过来。 “少夫人,薄老听闻大少爷回来了,让您跟他一起去主楼用餐。” 彼时,风倾雾正坐在客厅,查着有关傅氏的资料。 闻言。 她头也没抬的道,“大少爷在楼上。” 也就是因为薄易在楼上,她整个下午都没有上楼一步。 能避则避。 但她的话音落下后,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有任何动静传来。 风倾雾一抬头,就见主楼的那位佣人,一脸惶恐加为难的看着她。 “要不……要不少夫人您去请大少爷下来吧……” 她不敢。 大少爷凶名在外。她怕有命上去,没命下来。 “……” 她像是能去招惹薄易的样子? 风倾雾正准备开口,佣人像是猜到她会拒绝,作势就要给她跪下,声音带颤,“拜托拜托少夫人,我家里还有一位年迈的老母亲要养……”所以,她真的真的,不能出事。 “我去。” 在佣人屈膝的时候,风倾雾声线清冽的开口阻止了她。 “谢谢少夫人!我这就去回复薄老!” 佣人朝风倾雾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并且说完之后,像是怕风倾雾会反悔一般,快步离开了。 “……” 风倾雾无声的叹了口气。 在客厅内待了几分钟后,风倾雾才起身上楼。 她先去书房看了眼,没找到人,然后又去了卧室。 推开卧室的门。 一片寂静和暗黑。 没开灯,厚厚的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半点光也没透进来。 “薄易?” 风倾雾小声的唤了声。 并没有人应。 借着从走廊上泄进来的微光,风倾雾朝里走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