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房牙行首的陈懋迁,自以为牙人已经是流氓中的天花板,但是他没有想到,张三这小子竟然比他们还要流氓。 竟然想弄一个税务统计。 如果能成功的话,这真的很逆天啊! 但就他们这些大富商而言,内心是很纠结的,维持现状,保持大面积的灰色地带,平时是能够逃税。 可逃税就代表着他们将受制于官吏。 上供的钱也少不了。 而依托书铺计税的话,就是正当买卖,是多少交多少,一文也别想少,这样就不会受制于人。 怎么去权衡。 出得书铺,他们三人一合计。 还是看看再说。 他们认为官府是绝对不会允许张斐这么干的。 这样搞的话,还怎么剥削百姓啊! 这简直是与整个统治阶级为敌啊! 不过张斐也绝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决定这么干,这样才能够赚非常非常多的钱,在这年头,光凭打官司那是赚不了几个钱的。 对于张斐而言,任何一个小官司,都是拿命在拼,何不拼一把大的。 送走马天豪他们三个大富豪后,张斐便马上召开他入驻书铺来的一次会议。 大堂内。 看着两边坐着的十余个茶食人、耳笔之人,张斐是眉头紧锁,偏头向范理道:“就这么点人吗?” 范理忙道:“这可不少了,咱书铺也就比李行首书铺的人少一些。” “但这远远不够。” 张斐道:“你今年的任务,就是从官衙里面多招一些吏出来。” 范理问道:“这好吗?” “有什么不好!” 张斐道:“当今朝廷冗官这么严重,咱们分担一下,朝廷还会感谢咱们的。” 范理讪讪道:“是冗官,而不是冗吏啊!” 张斐道:“这吏没有了,官就得顶上去,一个道理。” “......?” 范理无言以对! 这当真是一个道理吗? 张斐又问道:“有问题吗?” 范理问道:“你要招多少个?” 张斐五指一张。 范理轻轻松得一口气:“五个倒是没有问题。” “五十个。而且我要那种精通税务和计算的刀笔吏。” “.......?” 范理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张斐道:“给他们一倍的酬劳,我相信这不是什么难事。” 范理惊讶道:“一倍的酬劳?” 张斐笑道:“如果后年咱们的盈利还不能再翻一番,那我们就是失败的。” 言罢,他便站起身来,仿佛当范理已经答应了。 他围绕着那些耳笔之人转悠着。 那些耳笔之人个个显得非常紧张,如今这一行,谁不怕这耳笔张三啊! 啪! 张斐突然拍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后背,“给我挺直。” 那中年男人下意识的挺直腰板。 其余人也纷纷挺直。 看到这一幕,一旁坐着的许止倩差点笑出声来,心想,看不出这人还挺有威慑的。 张斐张口道:“我就不做自我介绍了,不熟悉我的人,可以去开封府问问,那里的衙差,比我爹娘都要了解我,我就是化成灰,他们也都会认识的。” 在场的人无不在憋笑。 但无人质疑这一番话,今年张三绝对是开封府热度榜第一人。 张斐又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够成功吗?” 此话一出,众耳笔眼中一亮,仿佛看到了武功秘籍一般,纷纷带着一丝期许地看着张斐。 过得片刻,张斐才缓缓道:“因为我坚信律法,我相信在律法的两头,大家是平等的,我不介意你们与那些刀笔吏、衙差搞好关系,但是我也不希望见到你们再对他们卑躬屈膝,朝廷是有规章制度的,如果他们不按章程办事,那咱们就告他。” “这不好吧!” 坐在最前面的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说道。 此人名叫徐光复,乃是这里资历最老的茶食人。 张斐走了过去,弯下身来,气势逼人地问道:“徐老觉得这有何不好?” “他们是官,咱们是民,民不与官斗,这么做的话,迟早会把人都给得罪了。”徐光复忧心忡忡道。 张斐笑道:“谁说要跟他们斗了,逢年过节,给他们送些礼物,这没有问题,但是我们不能由他们来主导我们的生意。 若是打个官司,还得先贿赂他们这些吏,这买卖是永远做不大的。 你们一定要记住一点,我们是法律的战士,规矩就是我们生存之道,如果规矩坏了,那就没得玩了。故此我们要比任何人都遵守法律。人情世故固然不能少,但是生存之道,我也要做到寸步不让,如此我们才能够做大做强。” 众人一听,也都觉得不无道理。 贪官污吏,需要你们耳笔之人吗? 不需要。 谁给的钱多,就怎么判,就是这么简单。 为什么现在的耳笔之人,赚不到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