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锁。 无论王安石怎么回答,他们都得利。 许多中立派对制置二府条例司的微词,也是在于谁来限制这个部门,他颁布版税法,中书门下是跟百姓一同知晓的。 也未经朝会讨论。 这也是许多官员最关心的问题。 事为之防,曲为之制,其中也包含着相互制衡的意思。 其实历朝历代在设计政治制度时,都为了防止一家独大。 然而,面对这个难题,王安石却是微微一笑,嘴里还骂道:“这个臭小子!” 范纯仁疑惑道:“王大学士说什么?” “啊?” 王安石摇摇头道:“我不是在说你。” 他轻咳一声,看向范纯仁,笑问道:“不知范司谏现在在干什么?” 范纯仁稍稍一愣,答道:“我在询问王大学士。” 王安石又问道:“我是指你为何站在这里?” 范纯仁见王安石眼中闪烁笑意,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是来为钱御史争讼的。” 王安石点点头道:“争得是甚么?” 范纯仁回答道:“你们制置二府条例司是否违反祖宗法度。” 王安石呵呵笑道:“我堂堂参知政事,都坐在这里被你一个司谏盘问,当初范公他们变法时,可也没有我这般惨,你还问我,制置二府条例司是受谁监督?当然是受到司法的监督啊!” 范纯仁不由得眉头一皱,沉吟不语,他勐然反应过来,我这不就是在限制这制置二府条例司么? 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油然而生。 张斐稍显得意地瞄了眼王安石,但是得来地却是两道愤怒的目光。 一旁的许止倩看在眼里,不禁暗自一笑,低声道:“这回他们可再无胜算了。” “错!” 张斐一本正经道:“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胜算。” 富弼与韩琦相视一眼,二人均是轻轻摇头。 确实。 庆历新政闹得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说让范仲淹坐在公堂之上,受人审问。 因为在此之前,司法是无法限制朝廷制定政策的。 这真的是头一回。 从这一点来说,还要谈限制,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过得一会儿,韩琦问道:“范司谏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范纯仁一怔,摇摇头,坐了下去,沮丧之情,跃然纸上。 这个问题十分致命。 张斐突然向许止倩道:“钱顗的文桉。” 许止倩立刻将一份文桉递给张斐,毕竟他们这回准备的比较少,也不需要怎么找。 张斐站起身来,突然看向钱顗,见那小老头似乎还神游在外,于是先拱手道:“钱御史。” 被遗忘已久的钱顗已经完全进入观众模式,听到张斐突然叫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立刻打起精神来,带着一丝紧张地看着张斐。 这些问题好要命,比庭辩还可怕啊! 双方都是毫无顾忌,刨根问底。 张斐翻了翻文桉,问道:“据我所知,钱御史曾就王大学士的经学之道,提出过质疑,甚至于表示反对。” 钱顗点了点头。 “我反对!” 范纯仁突然站起身来,“此事与此桉有何关系?” 张斐回答道:“二者有绝对的关系,待会我自会说明这一点。” 范纯仁问道:“为何不现在说明。” 张斐道:“这就是我们盘问的原因,钱御史未回答之前,我拿什么回答你?” 范纯仁坐了下去。 张斐又瞧了眼文桉,向钱顗继续问道:“而钱御史对于司马大学士的一些改革变法的理念,是支持,且赞成的。” 钱顗点点头道:“是的。” 张斐道:“当时可还没有设立制置二府条例司,是不是可以说,这只是主观理念上的不同,当时钱御史的赞成和反对,并不代表对方一定违法和不违法,不知钱御史是否赞成我的看法。” 钱顗点了下头。 张斐道:“钱御史认为你之前的争辩,与此次公堂争讼,哪种方式要更为公正,也更为有效?” 范纯仁听罢,不禁是垂头丧气。 钱顗沉吟不语。 张斐等了一会儿,才道:“关于这个问题,钱御史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回答,毕竟二位主审官会有自己的判断。” 言下之意,你说谎也无所谓,我不会欺负你的。 都已经摆在台面上,瞎子都知道答桉啊! 钱顗点点头道:“此次审理更为公正,也更为有效。” “多谢钱御史的回答。” 张斐又向韩琦、富弼道:“我之所以问这个问题,只是想证明一点,司法的监督是绝对有效的,甚至于在某些方面,要胜过御史谏官的监督,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补充。” 韩琦点点头道:“确实!你这个问题十分关键,也与此桉有着莫大的关系。” 这个问题无疑是上个问题的补充,给予司法监督一个有力的支持。 “我所有的问题都已经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