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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发(1 / 2)

王氏也想早些将女儿的婚事给定下来。就怕哪天她不行了,生生将女儿拖成了老姑娘。她不能耽误女儿的婚姻大事。

李茵儿却不想进京。

前世,李茵儿一次偶然外出,不料竟被晋阳王看上。晋阳王是皇后长兄,又是太子嫡亲的舅舅,常纵奴行凶,又好美色,见了李茵儿,当即命家仆将人带回府去。

李茵儿逃到了未婚夫张家,张家不敢得罪权贵,不仅将她赶了出来,还退了婚事。

父亲贪慕虚荣,甚至亲自将她送去晋阳王府……

那风云诡谲之地,她是半步也不想再踏入的。

当即斥道:“爹糊涂了。男婚女嫁,哪有我上赶着去见他的道理,当女儿嫁不出去了!

我不去。”

“话也不能这样说。”王氏道:“这满乡里挑得出几个俊俏郎君来?你终归是要随你爹进京去的。”

那个为了权势,心甘情愿牺牲亲生女儿的爹!李茵儿宁可不认他。

却又不好当下便起冲突,于是退一步道:“您身子不好,等过了这阵儿再说罢。”

此事便搁置下来。

王氏连用了几日药,病情已有所缓解,晨起也不头昏晕眩了。李茵儿便着手安排去法明寺还愿的事情。

法明寺在百里之外,又隐在山中,来回少说也得半月。

李茵儿便将铺子暂交给魏氏打理,魏氏也是官家小姐出身,庶务皆很熟练,王氏也很放心。

倒是赵思衡听闻消息,送了两册经书过来。

“茵儿妹妹,法明寺路途遥远,山路崎岖,很不安全。其实近些的几处寺庙也有灵验的。”

微风起,两瓣桃花撒落在他青色的衣襟上,那样细腻的白,更衬得人温润如玉。

李茵儿想,十七岁,正是青葱年纪,大好年华,他会和从前一样,考科举,入仕图,平步青云。

而她,会走一条截然相反的路,云游四海,再不入那樊笼。

从此,后会无期。

这样,也很好。

她淡然回道:“还需一味药,路上顺便寻一寻,或许有收获呢。”

“药铺里没有?”

李茵儿点了点头,“你们不用担心,我和母亲白日赶路,晚上必定要乔装了投宿客栈的,不会有事。”

她通药理,迷魂药,幻药,跌打损伤药应有尽有。前世连人心险恶的宫廷生活都浸淫过,哪里会怕些许毛贼。

李茵儿将熬了几日才做成的衣裳递给他,“这是我母亲的心意,你若觉着不好,不穿也罢。”

赵思衡闻言一怔,纤长的手接过那湖蓝色的衣裳细细看了看,道:“衣裳很好,劳烦婶母了。只是婶母身子不好,往后不必费神做这些了,让她保重身体要紧。”

“嗯,没有下次了。”

俩人就此别过。

*

将家务安置妥当,李茵儿正欲带着王氏动身呢,没想到她爹李振竟从京城回来了。

这下可好,晚了一步。

没一会儿便见白芷跑过来叫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和夫人不知因为什么事闹起来了。”

未走近便听得院里传来争执哭闹声,李茵儿匆忙赶到花厅,李振的指责声仍不绝于耳。

“我一月前便写了信催促你们上京,你们竟拖到这个时候还未动身。”

“今日病,明日病的,也不嫌晦气。”

“……”

李茵儿进去便见王氏坐在一旁落泪,当下恼道:“娘亲病了,你身为丈夫,冷血无情,毫不关心也就罢了,有什么脸在这里闹。”

李振听闻“病了”二字便火冒三丈,心道,这妇人从不干一件正经事,一日日的只知装病,这么些年,也没见病死她。

一手指着王氏,短须微颤道:“我看你,分明是故作姿态,装的,成天要人伺候,就是懒病。”

“你……”

王氏叫他气得,一口气上不来,险些晕厥过去。

李茵儿不是没见过父亲六亲不认的姿态,听了这话却也是又惊又怒。

一面给王氏顺气,一面狠狠数落道:“他就是一个刻薄寡恩,见利忘义的小人,母亲何必忍他。

不若趁今日和离了,各奔东西。往后要娶要嫁,互不相干。”

李振听闻更是暴怒,天底下哪有子女做爹娘的主的道理。

“你们反了天了不成,我便是以无子、恶疾之名休妻也使得。嘶——”

李振还想斥骂,叫李茵儿抽出壁上悬挂的一柄辟邪的宝剑抵住。

李茵儿沉了脸,冷声道:“你放心,左右又无人赖着你。今日便画了押,自此断绝关系。日后也不必再纠缠了。

还有,这宅子,是我母亲的嫁妆,你今日是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们撵你出去。”

李振叫女儿气得一噎,颤着手指着李茵儿,看向王氏道:“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女儿,伶牙俐齿,毫无妇德。将来谁家娶了这样凶悍的媳妇进门,当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说罢,一甩袖子,丢下一句“进京的事儿便罢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转身便走。连方才说的“休妻”、“和离”的话也顾不得了。

前世,李振利欲熏心,亲自将女儿送给了晋阳王。

李茵儿心知晋阳王妃必定不喜她,私求王妃送她入宫做宫女,这才躲过一劫。可惜后来卷入斗争丢了身家性命。若非李振贪婪虚荣,她又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李茵儿老早便想与他撕破脸来干一仗了,今日如愿,顿觉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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