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就被人安排进来的。”
他话说得含蓄,沈牧仪却听懂了。眼瞥向他,暗含警告地问道:“你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章琅泉点头,手臂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他轻轻摁了两下当作活动筋骨,血倒是不再渗出来了。
他又扬了扬胳膊,做了保证:“沈将军请放心。”
沈牧仪哼笑一声:“你拿什么让我放心?”
章琅泉恭敬地看向柳静姝,说:“我虽憎恨着两国,可自始至终的目的,一直都是为了找到小姐。”
两人都听得出来他的意思,柳静姝看向他的胳膊,问:“那天你和唐栝他们把我带到野郊,自己却迟迟不出现,这和你身上的伤有关?”
“他们想杀你,我自然要保你。”所以索性,先下手为强。
“若我所想不错,他们所有在芦国的人,应当都收到了这样的信,俞溱柏定然不例外。”
“俞溱柏想杀小姐,不单单是因为小姐坏了他的事。”
“那日我带着谢煜和韦骐封,本想趁夜解决了他。只要他一死,小姐在遥安就不会有太多危险。没想到他实在有点本事,我们三人只能勉强与他打个持平。”
持平,谁也没占到半点好。还被他暗中追杀了几日。
柳静姝捏紧了信。街上马蹄声由远及近,还伴随着一个年轻人嚣张又急躁的声音:“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她收拢的手有不自觉的颤抖:“章琅泉,我有最后一问。”
“小姐尽管问。”
“你与池霁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主仆?同盟?
章琅泉双目微闪,知道她的意思并不是这个。
而那日挨的一拳确确实实将他打得清醒了些。犹豫又重新攀附上他的心头,直到街上的那阵马蹄远去,一切似乎尘埃落定时。
他说:“我们之间,并无关系。”
柳静姝了然一笑,伸手推开了门,果然如此。日光落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一切都亮堂了起来。
她随手将头上的素簪子拿了下来,往典当行的柜面上一丢。
扬声道:“掌柜的,你们家换价不错,下次还来!”
而信,则被她安妥放在了衣兜里。
……
是夜,曲水亭外到了三人。关鹤有气无力地敲响了门,可怜兮兮地转过头去看文岚枫。
“岚枫姐,我真的好累啊……”
文岚枫有些好笑她这出样子,想到一路上的鸡飞狗跳,挑着眉温温柔柔地顺了毛:“已经到了,等邓沢开了门,你就能休息了。”
她话刚落,老门咯吱开了,在夜里有几分沉缓。
邓沢打着哈欠揉着眼,见到来人,了然地说:“岚枫姐,你们到了啊。”
关鹤有些紧张,不太敢迈进门:“堂主在吗?”
天知道磐石关那会儿,池霁那无言而又轻飘飘的一眼,给她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以至于一路上时不时就想原路撤回,不来遥安。
原以为她这样已经很惨了,没想到邓沢把脸一拉,也丧了脸:“关鹤,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三人进了屋子,文岚枫好奇道:“你又怎么?”
想到这几日干的活堪称平常的数倍,邓沢就痛苦得不想回忆,摆了摆手又说:“不谈这个,岚枫姐,你们怎么这么迟才到遥安?”
此言一出,轮到文岚枫痛苦了。她的脸僵着,邓沢几乎没见过这个姐姐有如此臭过脸。
邬渡春忙说:“来的路上碰见点小麻烦。”
“什么小麻烦?”
他们的麻烦这会儿正在麻烦着别人——文迹渊白日在饮马街上那一出被人禀报进了萧吟的耳朵里。
萧吟便暗责了一番文岱。
此刻,文家。
文迹渊跪在祠堂,小心翼翼想抬头去看文岱,却被那个背对着他的人未卜先知般又呵斥了一句:“给我跪好!”
他两肩一颤,连忙低下头去:“爹。”
“你还有脸叫我爹?”男人拿着一块湿布,仔仔细细擦着一块牌位。
声音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危险,“你私自回京,属擅离职守;饮马街上又那般大声喧哗,你把皇上放在哪里?把我放在哪里?”
“是想我大计未成前就被人用那种可笑的理由弹劾下去吗?你当人人都是薛如昇?”
文迹渊有些打颤,他最怕文岱这副样子,极力放轻了语气:“对不起,爹。”
文岱转过身来,湿布在他手里,半点灰尘不沾——那块牌位似乎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
“说吧,什么事要你今日这么急急忙忙来找我。”
文迹渊小心翼翼抬头:“那个,那个秦岭秋不是姐姐。”
“情报错了。不过我在磐石关碰见了真正的姐姐。”
祠堂里点着许多灯烛,一一明灭在文岱的脸上,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就像是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消息。
文迹渊莫名觉得这个人有些陌生,拔高了声音接着说:“可是姐姐不认我!姐姐似乎不觉得有我这样的弟弟!”
“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