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出国读个野鸡大学呀。”
“哎,我们也和他妈妈沟通过,她觉得国外不安全,把儿子送出去不放心。”国外不安全?那还让小儿子出国玩了大半个月,只怕这个大儿子比国外更不安全。
“为什么非要上大学呢?现在的职业院校不是也办得很好吗?”
“职业院校的优势是就业,他们家不缺钱,不在乎就业。他妈妈是上市公司的老板,可能更在乎面子吧。”
“他妈妈的公司有没有一些类似我们这样的帮扶计划呢?”
“那倒没有。不过他妈妈有次提前帮他们班一个女生交了学费,被那个女生发现之后退回去了。当时在财务室沟通了很久,所以我印象很深。”
“哦?什么女生,是邵伯文女朋友吗?”
“哎,学校原则上是不允许早恋的,但这种双方家长都默许的,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教务主任指指名册上的一个名字,“时天晓”。名字旁边的相片上,是一张空灵的少女面孔。
*
下城区的城中村有一家糖水店,负责经营的便是时家母女两。
时天晓很警惕,见他们二人不停地四处张望,便走过来问他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资助贫困生的企业过来了解情况的,请问店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吗?”
“我不需要资助,我不上大学了。”
“为什么?”
“与你无关。”她像只刺猬。
“那我能问一下,是因为邵伯文吗?我听说他是你的男朋友,而且他家里非常有钱。”
少女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将头转向一边,看向店里,杜瑛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里间的书架上放着一排排书。杜瑛觉得眼熟,回想了一下,发现全是初中到高中的教科书。
“学校说,你经常和邵伯文在一起。我们想找他,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他去哪儿,不会告诉我,我也不会问。”
“为什么?因为信任,还是因为不在乎?”
“因为信任,因为爱情,因为我爱他,我就应该无条件地信任他。”她冷冰冰地盯着杜瑛的眼睛说着炽热的表白。
杜瑛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两秒,然后起身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我明白了。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有任何线索,或是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请随时联系我。”
女孩随手就把名片扔进垃圾桶:“不需要。”
走出时家,天色已渐暗,杜肯脚步匆匆向左走,走了两步才发现杜瑛在反方向,于是又调头去追她。
“不是说要去邵伯文妈妈的公司?”
杜瑛摇摇头:“时天晓的状态不对,她很像那些受到创伤后无法接受现实,所以自我催眠,为施暴者开脱的受害者。”杜肯心里一惊,他们之前一直以为邵伯文只是以骚扰女性为乐,但并不会做出其他实质性的伤害行为。
杜瑛接着说:“先去影视城,我们要赶紧找到邵伯文。”
*
影视城外的商业街道,杜瑛和杜肯拿着照片,沿着江湖菜馆回剧组宿舍的方向,一家一家地询问有没有人见过这个人。问到一家服装店时,老板认出了照片上的人。
“哎呀,这个人呀,最近总是在附近闲逛,我们好几个顾客都被他骚扰过,报警也没用,消停两天又出来了。上周五晚上,他好像还惹上附近剧组的哪个小明星了,好多人围观。”
“你们店门口的摄像头能看到他往哪里去了吗?”
“我们这个摄像头的范围小,看不清的,但是我知道,他每次晚上就往前面那片小树林走,我看到过好几次。那天那个小明星被吓到之后往那个方向跑,我还专门提醒她的两个朋友,以后天黑了别走那条路。”
杜瑛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是一个荒废的小花园,外面只有一盏路灯,里面黑黢黢的。
*
周六晚上,和笑云大吵一架后,天然独自从火锅店出来,在一家家商店流连至夜深。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索他今晚是否会出现。
一定会!杭杭已传来前方线报,她们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了他的身影。演员已就位,重头戏即将上演。这是天然头一回出演惊悚片,还是自编自导自演,压力可想而知。但微微颤抖的手不全因为紧张,还有期待,期待好戏发生。镜子里的她,眼神中闪烁着廉价饰品的塑料光,一如他眼中神经质的兴奋。某一瞬间,她感同身受了他的兴奋。他人兴奋我恐惧,他人恐惧我兴奋。
不远处的树林中,一个黑影正默默注视着她的行踪,伺机而动。当他看到天然拎着购物袋从一家饰品店离开,看了眼时间像是准备回宿舍时,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可刚走两步,肩膀就被人扣住。
“邵伯文先生,你因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被逮捕了,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什么?”邵伯文还没反应过来。
杜瑛上前一把撕掉他的胡子:“打扮得挺专业嘛,你怎么不去前面当群演呢?”
两名警察把他押上车,杜瑛也跟过去,杜肯却站在原地。
“你不去吗?”杜瑛问。
“你跟着去看看,我还有点事。”
杜肯看着即将走过来的天然,将身影隐藏在黑暗中。
*
“杜肯!”天然她们急忙呼叫救护车,然后解开他的松绑,拍拍他的脸问,“怎么会是你?”
杜肯一连咳了好几声,觉得呼吸间都是血腥味。他哑着嗓子虚弱地说:“我不知道……我只是想在后面保护你,突然就被你们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