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凤乔幽刚进大殿就因与众不同的造型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她身着浅紫色罗纱裙,轻纱蒙面,长发及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垂珠发链。
一颗清透的水滴玉在眉心挂着,头两侧流苏垂下,露出的双眸似水一般,黑色的睫毛浓密的像扇子,颇有异域风情。
贵女们都纷纷议论她与众不同的发型和衣裙,更多的还是好看。
一个女子向她走来,目光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开口道:“这是何处来的舞姬。”
凤乔幽抬眸看向她,女子年岁和自己大差不差,长相活泼开朗面带傲气。
又听见旁的贵女行礼唤她七公主,想必她就是七公主俞沅芷了。
凤乔幽还未开口,身后的甘棠就出声强调道:“我家小姐可不是什么舞姬,她是我们西政的小公主。”
俞沅芷瞥了她一眼,一脸不屑的道:“哦,就是那个西政以表示好送来的和亲公主。”
甘棠还想说什么,被凤乔幽止住了。
凤乔幽微微笑了笑,眸子弯成了月牙,扬唇道:“早就听闻七公主花容月貌,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哼,你少讨好我。”
说罢,俞沅芷便头也不回的转身前去入座了。
宫宴在乐器声中渐渐开始,宫女们端着琉璃盏缓缓为众人倒上桑落酒。
大殿中央,舞女们优美的舞姿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大殿中缓缓绽放开来。
俞沅芷无趣的看着这与往日一般千篇一律,毫无新意的舞。
她手掌撑着脸,轻叹一声,“当真是无趣,舞来舞去都一样。”
听见她的嘀咕声,皇帝和皇子们都看向她。
皇帝率先笑着开口道:“那沅沅想看什么。”
见自己嘀咕声被听见了,她有些尴尬。
随即她将目光迅速转移到凤乔幽身上用手指向她,“儿臣想要看她舞。”
“西政郡主可会舞啊?”皇帝出声问道。
凤乔幽从桌上拿起一颗果子,刚塞进嘴里里便听见自己被点名。
她连忙站起身,将口中的果子咽下后开口道:“陛下,小女不会舞。”
俞沅芷冷切了一声,“你穿成这般,怎么可能不会舞。”
凤乔幽衣袖遮住面轻咳了几声,“公主,小女真的不会舞,小女会弹阮咸,若公主不嫌弃,小女可献奏一曲。”
听她这么说,上座的皇帝似乎来了兴趣,带笑着道:“哦?凤郡主竟会我东胤的阮咸。”
俞沅芷听皇帝都这般给她台阶下,自己便也不再为难她,“既然如此,那你便弹吧。”
皇帝身旁坐着的贵妃带着笑意道:“臣妾宫里刚好有一面上好的檀木阮咸。”
说罢她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宫里取了。
凤乔幽看向上座对长相典雅端庄的贵妃笑了笑,“小女多谢娘娘。”
她轻轻接过琴抚摸了番,现在觉得再碰这琴,有种说不上来的情感。
坐在大殿中央,纤细的手指拨动着弦,优美的琴音从指尖扬出,那日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涌现。
那是她在西政长这么大唯一一次赴宫宴。
她看着坐在殿中央的姐姐凤柔乐怀中抱着的阮咸移不开眼。
宴会结束后,祖父似是有惊喜一般的将阮咸藏匿于身后,“呦呦,你猜祖父给你带了何物。”
“是什么呀祖父?”凤乔幽一脸期待的看着凤老将军。
他身后的阮咸呈现在她的眼前,“我见你方才盯的都挪不开眼喽。”
凤老将军笑了笑,“这阮咸啊,是东胤使臣进贡来的,仅有两面,一面在柔乐公主那儿,另一面便被我厚脸问陛下要来了,呦呦可喜欢?”
“呦呦喜欢,多谢祖父,祖父真好!”凤乔幽抱着阮咸欢喜的不肯撒手。
此后,凤乔幽在宫中不再无聊,除了上学堂便是按着书册钻研那面阮咸。
大殿众人此刻都安静听着她弹,她的指尖还在拨动着琴弦,柔和的琴声充盈着殿内的每一处。
好听,好听中又流露着一丝丝悲哀。
不知过了多久,琴声缓缓停止,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连带坐在前座的俞景年的眼眶也红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