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宋南锦从不信命,她只做有把握之事,因此,她从不会输。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她会赢。
狗头军师打的手语,除了宋南良,她也看得懂。军师故意问宋南良,宸贵君在未央宫是否安全,便是为了告诉她宸贵君在何处。
宋南良腿受伤,身形一歪,军师左手拿出一把刀刺向她的肩膀。她捏住了军师的左手,非常用力,军师看似痛苦地弯曲身子,实则右手拿出了一把刀刺向她腹部。
这次,她没有躲过。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裴颐甚至都没有看清动作,最后剩下受伤的宋南良,军师则被人用轻功带走了。
军队一阵哗然,阵型四动,宋南良吼了一声:“注意阵型!”
军队明面上安静了,却人心惶惶。
宸贵君惊慌地搀扶宋南良,“南良,你怎么样了?你……”
宋南良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撑,她看着裴颐:“你方才说我死于话多,你怎么知道的?”
我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电视剧定律罢了,裴颐说不出话来,只盯着她腿上的刀看。
“是你的人吗?这是你策划的?”宋南良阴沉地道,“还有刚刚的交换人质的意外,真是最毒男人心啊,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搭上。”
这脑子,回炉重造再来权谋吧。
“你一直在装傻,到了最后嘲讽我死于话多。真不愧是裴家的人,原以为你对宋南礼多有情有义呢,最后还是被宋南锦迷得神魂颠倒。”
这人还好意思提起宋南礼,裴颐冷漠地走向她,很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宋南礼呢?傻逼。”
他装作一惊一乍的样子:“流了好多血,这可如何是好?”宋南良还在愣神,他拔下了她腿上的刀,血溅到他的衣裳上、手上。
可惜了,他还挺喜欢这件衣裳的。
他继续演:“这得赶紧止血啊。”他用力一按伤口,血流得更多了,他满手都是血,鼻腔里也充满了铁锈味。
宸贵君呵斥他:“你这是做什么!住手!”
宋南良吃痛,终于反应过来,她正要喊人把裴颐拿下,裴颐反手割断了手上的绳子:“给你两个建议,第一,下次绑人记得反手绑。第二,你最好现在赶紧跑,太女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如果这个时候你顾忌我,你不是失血过多而亡便是被太女捉住。”
“以及,若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你最好也别再得罪我,免得节外生枝。”
宋南锦一直在观测军队动向,虽跟进乾清宫的人数不多,大部分都镇守于宫外的各个关键路口。
果真是训练有素,主将临阵脱逃,她们虽散乱却并未逃跑,甚至于隔了一道人墙让她们的主将逃跑。
比起这些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她更在意的是,裴颐做了什么?宋南良为何不拿他做人质一起跑,这样她便无法出手,宋南良至少能保证逃脱。
从她的视角来看,裴颐先是想拔刀给宋南良止血,但他不懂医理,中刀者最忌讳拔刀,不然容易失血过多。难不成,宋南良不肯带着裴颐,是怕他把腹部那一刀也拔了吗?腿上那刀拔了是失血过多,腹部牵扯到五腹六脏,一不谨慎便小命不保。
确实,若宋南良还要挟持裴颐,裴颐必然会拔腹部那把刀。
他可不是什么不懂医理,他就是故意的。只拔腿上的刀,一是出于方才的恩情,二则是他无法杀人。
他始终无法杀人。
尽管他在这个人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呆了如此之久,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被同化了,他步步为营,工于心计,也见惯了生死,但在这种关键时候,他根深蒂固的现代思想并未被磨灭。他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还留存的那一点东西。
说是装相也好,伪善也罢,毕竟他形如杀人的事也不是没有做过,也许有些人因为他的举动而死他都不曾知晓。可他隐隐觉得自己不能去跨过这道坎,这是他的最后一道防线。
宋南良、宸贵君在亲信的护送下逃跑,裴颖见此飞身追过去。宋南良重伤又失血过多,行动无法迅速,眼看就要被追到,宸贵君脱离队伍,回身抱住了裴颖。
宸贵君身份尊贵,又是男子,在这种时局未名时常人都不好对其放肆。但他撞上了裴颖,裴颖一下便把他甩到地上了。
裴颐忍不住发笑,忽而天旋地转,意识涣散,径直晕倒过去,将要落地时,被裴颖接住。她抱着裴颐,看着逃远了的宋南良,暗骂了一句。
宋南锦见裴颖带走了裴颐,心知人安全了,便思量着大军的事。
忽而,外边吼声震地,火光冲天,似有万人之姿。她皱眉,还未到时辰,怎得忠勇将军就先带着兵马进来了?
但,先要抓住时机。她声音如穿云雾般清晰:“各位姊妹们,反贼敬武已然逃走,孤知晓你们皆是听命行事,也不想难为你们。现援军已到,大局已定,若姊妹们放下武器,孤皆可从轻发落。”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臣愿意受降,追随太女。”
宫外声音约盛,火光照得似白昼一般,只听士兵们齐刷刷道:“臣等愿意受降,追随太女!”
樊乐玩弄着前缩后大的长体物件,道:“这玩意儿还真好用,声音一放大,区区几百人也有万人之势。”
“这喇叭是裴颖闲来无事研究的。”沈见水介绍道,“被太女君瞧见了,说,这不是喇叭吗?裴颖便决定取名为喇叭了。”
樊乐沉吟:“确实挺像喇叭花的。”
沈见水恍然大悟:“原是因为这个叫它喇叭,当时我怎么问太女君,他也不肯说呢。”
听见受降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