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应该是她所熟悉的人了。
她哽咽道:“没事。”说着她背过身,不想让少年看见不堪的一幕。
少年一眼看穿了少女的心思,十分贴心,一句话也没说,跑开了。
许倾听到脚步声渐远,才转过身,路上几乎没有学生了。
许倾抬头望天空,没有一丝阳光了。
不知过了多久,乌云层散去,圆溜溜的太阳露面了,阳光照进来了,许倾眯眼。
再睁眼,少年又出现在眼前。
光,好像更热烈了。
许倾面露诧异,“你没走吗?”
少年手中握着一瓶冰水,手掌通红,还有一个揣在兜里的黑色手套。
“可以敷眼睛,我给你暖过一会儿了,不会那么冰,你要是怕手冷,我还有手套。”
手套略有些大。许倾原本止住眼泪,不禁又留下来,大颗大颗地往下滴。
少年一时手足无措起来,手忙脚乱的在空中比划,许倾看的出来,是想要安慰她,却无从下手。
许倾伸手抹了两把,“没事的,我就是太感动了,我真是……” 许倾差点没抽上来,“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太无助了,只有少年一个人释放善意时,许倾差点给他跪下磕一个。
少年给她顺顺气,把手套和冰水给她。
“你好好休息,我还要考试。”
“那你快去吧,马上要迟到了。”
少年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看她把手套带上,冰水放在眼睛上,确认了,在这条路上狂奔。
许倾举到冰水变得常温,手套湿泞泞的,没有原来的温暖,她才放下,慢慢往家走去。
她大脑放空,呈大字摆开,麻木地给于雅琴打了电话,没打通,又打三遍,没通。
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蒙上被子睡觉。
她现在不想想任何事,很疲惫,很累,仿佛下一秒就能猝死。
这次的打击远不如上一次,许倾刚才的躲避更像是本能反应。她想,她应该不止一次两次受他们欺负。
夜晚,灯火通明,整座城市像是生活在彩虹里,很是耀眼。
许倾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反应了两三秒才意识到是晚上。
她接通电话,是于雅琴打来的。
“你在哪?!”
许倾迷迷糊糊答道:“在家。”
于雅琴怒不可遏,“你为什么逃学?!你们老师把电话打我手机上一个小时了,我刚才在参加一个很重要的应酬,你们老师的电话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了!”
于雅琴很少动怒,除非触碰到她的底线。
许倾还没缓过神,就被吼得脑仁疼,眼泪如海水倒流般涌出来,“不是,妈妈,是他们欺负我,撕碎了我的准考证,我……”许倾调整了声音,尽量听不出哭腔。
盛怒下的于雅琴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小细节,“你什么?这就是你逃学的理由,你不会跟老师说一声吗?现在好了,我还要找理由去给你们老师解释,简直浪费我的时间。”
许倾不敢说话了,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于雅琴放缓声音,语重心长说:“妈妈真不是要怪你,最近是关键时期,一点都不能松懈,你这个时候给妈妈惹事,简直太不懂事了。”
许倾也很想大声说出她的遭遇,当听到于雅琴口中的懂事,再也说不出口了。
挂了电话,许倾想起那个给她买水,买手套,还帮她的少年。
如果他在,还陪她做什么呢?
眼角渗出累,枕头湿了一片。
“倾倾怎么哭了?”
夏识抚上她的眼尾,看这状态,记忆又恢复了。
许倾好像置身事外,没有回答夏识的话。
手套,她要回去找手套。
夏识也沉默着。
一路上,许倾像个自闭症少年,一直低头,好几次差点撞在柱子上。
夏识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倾倾,你这样我很担心,可以跟我说说吗?”
她这样下去,别说想进小班了,他都怕她在考场上崩溃。
他转过许倾的肩膀,勾起她的下巴,脸色郑重,“倾倾,你不想告诉我可以,但你别这样,好吗?”
“把伤心的事往后放,你也说了你都释怀了,那就抓住当下,不要把现在也释怀了。”
话音落,许倾木然抬头,眼睛哗哗流泪,“我不知道。”
不知道妈妈这么对她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工作?还是因为她活该?
她本来可以硬硬气气地应对那些让人痛恨、伴随一生的阴影。
可他只能无能为力地自我消化,把感谢寄托在一双手套上。
夏识耐心哄她,“嗯,不知道就不知道,最重要的是开心,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夏识能看到许倾对这次考试的看重,他必须要让许倾绕开旧事物,投入到新事物中。
许倾泪眼汪汪说:“真的吗?”
她感觉她好不了了。
“对,你不是特别想进小班吗?你进了小班我什么都答应你,包括做美甲。”
许倾想进小班,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追上夏识。
另一个就是想要爸妈注意到她,看见她跟之前是不一样的,她不需要爸妈养她,她也能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许倾擦干眼泪,鼻音很重,“嗯,好的。”
夏识轻轻摸过她的眼睛,“眼睛会肿,用冰水敷敷,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