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厉的哀嚎声,缠绕过她每一根神经,逼得她瘫倒在地,缓了又缓。冷汗沁透她的后背,手脚尽是一片麻木。
此等状态下是炼不成丹药的。
霜序晚从房间里出来时天都黑了,她整个人像从水里捞上来的一般,便去打水清理。
如今解封的力量越来越多,越来越强,炼丹反倒越来越不易了。
她用布巾擦过黏糊糊的身子,换了件干净衣裙,刚想瞧瞧小望月在做什么,才恍惚想起自己还没去接他。
如今月亮都爬上来了,书院里孩子肯定都在家里舒舒服服吃饭呢,小望月一个人在那儿,空荡荡的山头,得多害怕啊!
“掌柜的,我去接望月!”
她甚至来不及将头发好好挽上,拔腿往白鹤书院跑。
山长陪着小望月站在书院外面不知等了多久,她原以为小望月见不到亲人会闹腾,结果这小家伙一声不吭,连泪珠子都没掉。
霜序晚心中愧疚,一边与山长道:“麻烦您了。”
一边蹲下身,要小望月趴到她肩膀上来。
若是以前小望月肯定就欢喜地扑上来了,可今天他一反常态,坚定地说:“师傅,我可以自己走的。”
山长笑着与霜序晚道:“这孩子性子挺坚强的。”
霜序晚笑笑,牵着小望月与山长告别,心里却犯嘀咕,这孩子突然间的长大她还有点不适应。
“今天在书院怎么样?夫子教的可都会了吗?”她试探着问。
小望月眼睫颤了颤:“今天在书院很好,夫子教了《三字经》,我已经会背了。”
霜序晚捏了捏他的小手:“那背给师傅听听?”
他便老老实实开始背:“人之初,性本善…”
这回轮到霜序晚恍惚了,明明昨天还是个小哭包来着。
“望月啊…”她轻唤他。
“今天师傅来晚了,其他孩子都走了,你不害怕吗?今天是师傅不好,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师傅给你赔罪。”
小望月摇了摇头:“不害怕,望月什么都不要。”
“错过这村可没这店了。”霜序晚逗他。
他依旧是摇头,用极小的声量说:“师傅,望月真的什么都不要,望月没有害怕,也没有掉泪珠子,望月今天很乖…”
他不是累赘。
他低垂着脑袋,没敢将最后一句说出。
他不能给师傅添麻烦。
小望月揣着沉甸甸的心事,一路都十分安静。
霜序晚也没再追问。
如常的,小望月坐在书案前写课业,她坐在一旁翻书。
时间便这般悄悄流淌而过,霜序晚一直不知道小望月的心事,直到一天,被孙婆婆家那喝醉酒了的大孙子缠上。
孙婆婆家的丑事街坊四邻都是知道的,有媒婆怕被抢了先,便拉着她悄悄说过一嘴,让她小心着些,别上了孙家的当。
孙婆婆仅有一子却早逝,于是艰苦地拉扯着两个孙子长大,十分溺爱。
可这两个孙子却都是浑的,读书不行,修仙也没根骨,吃喝嫖赌倒是样样精通。更甚是一同在巷子里欺负了个倾脚头的女儿,害得人家怀了身孕,却不知爹是哪个。
孙婆婆气啊,但再气,对外那也不能说自家孙子的错,于是空口白牙的污人家姑娘不要脸,骂人家姑娘是贱蹄子。两家人闹得十分不堪,年都没过好。可要是再不解决,孩子可就要生了。
孙婆婆嫌姑娘家靠粪为生,逼着想让人做小,正好霜序晚这个外乡人不了解里面的事儿,就想先靠蒙把事儿定下,而她一个孤女,等事儿闹到面前想反悔时,可没人能给她做主。
只是孙婆婆的美梦做得虽好,却实在将人当傻子。找霜序晚说亲的媒婆那么多,人家凭什么都不要,就挑中你家孙子呢?就凭那几个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