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错乱一样。
籁很困惑,随困惑而来的是深深的荒诞感与无力。卡卡西是以怎样的心情记述下这样冷静详实的文字的呢,在他年少,伤口依然新鲜的某个夜晚,以笔为刀探入心上的伤口,分离出血与肉的肌理。
她试图在想象中易地而处,身心不知不觉笼罩在一片无尽的寒冷深邃之中。
应该保护同伴的手却沾满了想要保护的人的鲜血,如果是她的话,灵魂应该永远也无法获得解脱吧。但是从那个人的眼中,她不曾瞥见过被束缚的苦痛与黑暗。
对着空白的笔记本,森野的思绪纷乱了好一会儿,她逐渐认识到今天无法完成既定的目标了,便想着还是回店里帮忙,临走前和藤原另外再约一个时间。
此行毫无所获。
森野抱着资料又返回了书架前。
刚才藤原告诉她,资料看完之后,只要放回对应书架下的桌子上,之后她们会再整理回原来的位置。
她盯着怀中的那本红色封皮的报告,思索了几秒,接着将报告往桌子上一放,将这本抽了出来。
只有一本红色的掺杂在里头太显眼了,至少将它放回去吧。按照时间顺序,按照任务编号升序,她能够准确地找到这本任务报告原本的位置。
她重新站到了升降机上,操作机器将自己送到了对应的高度。
精神有些微的涣散,因此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正确的地方。
书架的每一层都被档案塞得严严实实,拨开足以放入一份报告的缝隙也得花点力气,她有些吃力地将纸页往里头塞。
“还在找资料吗?”
“……诶?”
突然冒出来的问句让籁吃了一惊,四下环视了一周,猛一低头,赫然发现了站在她右边的地面上的卡卡西。她心不由得一慌,手里一滑……
“啪”的一声,地面扬起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尘埃。
随着报告落地,森野听见了自己颅腔内齿轮卡住了的嘎吱声。
呆滞了一两秒她才开口说:
“都找到了,这本不小心被带了出去,所以想着放回来。”
来不及想其他说词,卡卡西已然弯身捡起了那本档案。
所有任务报告的封面左上角都写着编号。这么“深刻”的任务,卡卡西不应该会记不得。
森野的确也看见他捡起报告后,身形顿了一下,但是之后反应却很平常,直接就将资料递了过来,以致于籁怀疑,适才那稍一停顿不过是她由于心虚而产生的错觉。
森野低身接过东西,好好地放了回去。
不得已又抱着桌上的资料返回了那张窗边的书桌前。
刚才应该说已经结束了比较好吧?但是如果那样一定会被问今天的收获。毕竟卡卡西作为指导上忍,是因为听说她的自研忍术验证申请被驳回,才来到这里的。
“我这两天要离开村子执行任务,所以想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他是这样解释的。
但现在这样的状况也并没有更好些。她还没有从那段被窥视的过往中回过神,当事者就突然出现在面前,时间上丝毫没有留给她平复自己心情的空隙。
她无意识地谛视着桌子对面的卡卡西,绿色的小书正好隔绝了他们俩本应该相接的视线。男人拿着书的手被缀有木叶铭盾的手套包裹着,只露出了一段瘦而有力的指节,并没有什么特别。
没有什么特别。只是在它还属于一个12岁的少年的时候,曾经亲手了结了自己一同出生入死的队友罢了。
在那之前,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战友,在那之后,他又失去了自己的恩师。籁知道,在自己所见所知之外,他一定还经历过更多残酷的诀别。
但战争年代,再惨烈的悲剧也稀松平常,不值得她的眼泪。籁在心里自我劝慰,但是不知为何,她的视线仍旧被缓缓漫出的水汽模糊了。
这算是多余的感情吧。从被卡卡西拒绝之后,她一直表现得如往日一般得体,她不想在半年后的今天功亏一篑。
森野低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阻挡外溢的水流。
“难道是困了吗?”
察觉有异的卡卡西放下手里的书。
籁仍旧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脸,摇了摇脑袋。
“莫非是因为申请被驳回在难过吗?”
这句话有几分调侃的意味在,语调却很柔和。
籁依然用摇头否认。虽然很难过,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觉得想笑。身体因为需要竭力抑制复杂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着。
她听见了对面起身的声响,他走到了她的身边。
宽阔的手掌继而覆在她的头发上,轻柔的抚触传递了男人的体温。
卡卡西作为老师,这样是适当的安慰。她的心不应该因此颤抖。
在表白被拒之后,她在心里变得很抗拒这样日常的互动。因为这样的触碰会让她觉得焦躁,会让她对自己不被允许越线的事实有更深切的自觉。
但是今天之后,她突然明白,并不存在所谓的线,有的只是一个浅薄的她而已。
“对不起……”啜泣阻滞了她的气息。
“为什么道歉?”
“为了……很多事情。”
为了她难以克制地窥探了他的过去,为了她贪恋他笑容的肤浅,为了那一句轻飘飘地被说出口的“喜欢”。
是为了这些吗?
总好像还有些未被觉知的缘由弥散在她胸腔的酸楚中。
“嘛,没关系。”
沉默了一会儿,卡卡西开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