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旅行家柚生先生?”
“我看过您的游记!写了很多有趣的事呢!”
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叫做柚生的男子,是在卡卡西给她带来的旅行杂志上。
她指着相片,说道:
“这人长得……有些像鼬。”
卡卡西说完全不像。
从容貌中看,只有一两分相似,而全在眉眼中。籁之所以觉得像,是因为眼神。
就算是在照片上,就算是微笑着,眼里也完全不曾浸染了光。一片完整而黝黑的淡漠。
此后她看了许多他的文章,发现他取得地方多是有温泉的旅行圣地,只有一处显得与其他目的地格格不入。
那就是燃烧的荒原。
那里现在已然不是荒原了,而被开发成了自然公园。建立起了附着有忍术的,阻绝野火的围墙。
但是花草一年又一年的生灭,并没有因为人为的干涉而消失。
那篇文章里附上了一张照片,落日与黄昏中,有一个小姑娘,面对着一半是未完全开败的花野,一半是已有燎原之势的星火站着。
籁和作者本人谈起了这篇文章。
“那个孩子是模特吗?”
“不,她当时刚好在那里,因为迷路了。”
“啊……小孩子一个人去那样的地方吗?”
“她想要穿越那片原野。”
“很危险呐,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她,那并不是她能够独自穿越的荒野,她需要找到另一个,能够陪她走过去的人。”
“然后呢?”
“然后她就折返了,一个人往回走,去找我说的那个人了。”
原来是这样,那片多年前她便不曾越过的原野仍旧在等待着她。
籁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大厅连接露台的那个门前一闪而过。
她侧过脸,对身旁的贵公子笑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
如果不是只有她才能这样一眼看穿自己的变装,卡卡西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易容术出了什么问题。
多年前,也是舞会,眼里流光四溢的少女附在他耳畔轻轻问道:“卡卡西老师,是您吗?”
那忽而被打乱的节奏犹在心间。
多年后的今天,她在露台上喊住他,问道:“一起去旅行吗?”
目光仍旧清亮,只是多了份历经磨难的淡然与坚决。
“我并不是一个好旅伴。”
变装后的卡卡西也仍然英俊,迎来了一众女士的围堵。但如果以六代的身份出现,可能今晚就没有突围出来的机会了。
森野盯着易容后的男人,见他仍旧打算要拒绝自己,心凉了半截。
年少时被拒绝,她以为是自己失去的不够多。如今看来,一无所有,也未能让他们更相称。
她赌气说道:
“哦……那你以后都不要找我了,不要找我散步,不要带我去吃饭,也不要找我看电影了。”
“我现在可以自己去找伴儿了,又不是在设施里,只有你一个人能陪我,是不是?”
一面希望与她保持着某种联系,一面又希望她做出新的尝试……这个人,意外地很矛盾。
等他自己把这个矛盾戳破?等了这么久,森野不认为可以对此做出过分的期待。
“如果,您不希望我对您抱有多余的想法,那我可以将过去十年的照顾当做您在履行自己作为火影的职责,也会将自己对您的感情归结于孤独无助时的依赖。”
“如果,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的话。”
卡卡西似乎愣住了,逆光仍然能看清他蹙起的眉。
在思索吗?
“我再问一次,一起去旅行吗?”
得到的回应仍然是沉默。
大厅内一曲终了,耳边的蝉鸣突然也寂静了下来。
果然,最终也无法迈出这一步吗。
森野从颈间取下了什么东西,链条与金属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她伸出手去,手掌在男人的面前摊开,掌心里躺着个蓝金色外壳的怀表。怀表的链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这个还给你。”
随着男人手缓缓抬起,她的心越来越沉。
籁见他接过了怀表,忽然觉得有些恍惚,继而回身离开了。
她并不惧怕一个人。
如果说,这十年来她学会了什么,那其中一件就是,不要害怕孤独一人。即使某一天从冻结中苏醒,发现连卡卡西也只记得,她是个实验素材。
就算是那样的景况,也要坚持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然后继续活下去,她从这十年的监(-)禁中淬炼出了这样的坚决与勇气。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对她来说,这才是唯一能够占有的东西。
用争取的方式给逝去的时间一个交代,再用转身离去告诉他,她并非是因为无法割舍的依赖所以不想放手。如果这一点能够传达到,那么也就足够了。
露台上的谈话结束后,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背上行囊,和未来一起踏上了远行的旅途。
这一次,在春末抵达了那片荒原。
“每一次,都不刚好。”
森野小声说。
“什么不刚好?”未来疑惑道。
“听说这里夏天最美了,但我从未在夏季来过。”
“没关系,等我们回来就是夏天了,返程的时候再过来一趟。”
籁笑了笑,没有接话。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