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姑娘有所不知,此人居心叵测,谋害堂主之心,蓄谋已久,此时不除他,恐有大患。”领头人道。
“那……”段苍云踟蹰片刻,忽然想起白天凌无非给她喂下的那颗白色药丸,正待上前问是怎么回事,却见凌无非拇指轻推扇骨,将折扇展开,掌心运劲,顿时,那柄折扇便自扇骨交叠处起皲裂开来。领头人见状,瞳孔骤然一缩,提气纵步上前,劈手夺下折扇,合起单股,做刀剑一般,刺入凌无非心口,同时翻转腰间佩刀,以刀鞘猛击他右腿伤口。
凌无非一时吃痛,当即向前栽倒,右膝重重磕在地面。他露出自嘲似的笑容,双手死死握住还未完全刺入胸中的那柄折扇,对那领头人道:“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段堂主今日,是想一箭双雕啊。”
“少废话。”领头人拔出插在他心口的折扇,随手扔在了地上。
“那是我的东西!”段苍云说着便要上前去捡,确定那领头人突然变了脸,回身拔刀指向她喉心。
“你干什么?”段苍云大惊。
凌无非不觉大笑,笑了几声,却又因伤势太重而咳了起来,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声,方勉力开口,对那领头人道:“下了这么一盘棋,难道不该让人死个明白?”
“什么意思?”段苍云脸色惊变。
“二姑娘,”领头人道,“这可不能怪我,都是掌门的意思。”
“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连我也要杀?”段苍云问道。
“掌门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认你,可你不依不饶,找来了姑苏,事情总该有个了结。如今你杀了鸣风堂的弟子,更何况,他的父亲还是江湖之中以成名的大侠,发生这种事,对金陵那边,咱们总该有个交代。”领头人道。
“怎么是我杀的?不是你动的手吗?”段苍云脸色惨白。
“二姑娘说笑了,那把扇子,不是您的东西吗?”领头人冷冷道。
“王八蛋,原来你们都在骗我?”段苍云怒不可遏,“你们……”
“现在明白了吧?”凌无非嗤笑道,“什么血浓于水?都不过是引你入局的借口罢了。”
“你……你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段苍云眼底泛红,几乎快哭出来。
“我早已提醒过你,你却一直不肯信我。”凌无非单手支着石台,艰难站直身子,道,“既然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出戏,也该到此为止了。”
“你说什么?”领头人话音未落,便听得一声惨叫,随之而来的是从屋顶上方掉下的碎瓦与纷飞的尘埃。他急忙带人退后,定睛一看,却发现眼前多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刚从上面摔下来,正狼狈起身的段逸朗,另一人则是沈星遥。
“这……”领头人惊诧不已,“你是……白天你们不是已经出城了吗?”
“你们只敢背后跟踪,又不能靠近,当然分不出真假,”沈星遥嗤笑道,“既可以得到一身新衣裳,还有钱拿,有的是人乐意做这样的事。”
“你是说,给钱让别人穿着你们的衣裳出城?”领头人大惊,又仔细看了她一眼,果然已换了一身十分不起眼的衣裳,与白日打扮完全不同,“该死!可公子怎么也……”
“光让段姑娘看清楚局势有什么用?不如让这位段公子知道自己祖父是个什么货色,也免得咱们将来都过不太平。”沈星遥唇角微扬,拎着段逸朗后颈衣衫提了起来,道,“段公子看了这么久,看明白了吗?”
“你们……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段逸朗对那领头人问道,“张盛,你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
“公子,这……”
“既然你不肯说,那就由我来说,”沈星遥道,“段元恒年事已高,唯一的孙子又没什么本事。他的宝贝儿子早年在外,倒是惹了不少风流债,万一留下个有本事的后人,回来到处张扬,搅和得他也坐不稳这鼎云堂的掌门之位,岂不糟糕?与其守株待兔,还不如主动出击,先把人给找到,若愿听从安排,又有能耐继承大业,当然最好不过。可惜这位段姑娘出身不好,天赋同样不佳,让她回来,实在有损鼎云堂门面,偏偏她又不依不饶,非要认祖归宗,如此一来,就只好把知情之人,全都除掉了事。”
“张盛,”段逸朗厉声呵斥,“她说的可是真的?”
“公子,掌门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张盛上前一步,道,“还请公子不要插手此事。”
“既然我都知道了,又怎么能不管?”段逸朗咬紧牙根,道,“我要见爷爷,当面说清此事。”
张盛为难不已:“公子,请你相信我,此事绝不会连累……”
“什么连累不连累?难道要为了这个,与秦掌门也结下梁子吗?更何况,我与凌兄自小便有往来,就算不是情同兄弟,也能算是朋友……岂能因为这种事……他老人家怎么就这么糊涂?”
凌无非听到段逸朗如此说话,不由舒了口气,然而他旧伤未愈,又添了新伤,一时之间体力不支,只觉头晕目眩,不自觉向前栽倒下去。
“无非!”沈星遥快步上前将他搀稳,并喂下随身携带的黑色护心丹。
段苍云瞧见此景,若有所悟:“姓凌的,你先前给我喂的丹药……”
“那是救你性命的,”沈星遥道,“万一我没能及时赶回来,你也受了伤,这药会有大用处。”
“原来是这样……”段苍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震,仍旧是一副心不在焉,失神落魄的模样。
“张盛,你还拿刀指着人家干什么?”段逸朗大喝一声。
“公子若是这般执拗,就别怪我等不客气了。”张盛退后一步,抬手示意众人上前,又补充道,“不可伤了公子,至于其他人,一个活口都不要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