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无非等一行三人立在鸣风堂大门口的屋檐下,一旁负责迎接的几名少年弟子,也一一收起了手中的伞。
“掌门早上还说,二位师兄师姐出门,要带个姑娘回来,”其中一名青衫少年说完,又打量了一番沈星遥,道,“就是这位姑娘吗?像仙女似的,你们到哪认识到这么漂亮的姑娘?”
“肤浅,”江澜摇头,啧啧说道,“分明是位顶天立地的女侠,在你郑峰眼里,却只看得到‘漂亮’二字。”
“可就是漂亮啊,”郑锋挠挠头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凌无非不觉一笑,随即在沈星遥耳边小声说道:“不用理他,先进屋吧。”
沈星遥点点头,与他一同走进大门。秦秋寒早在前厅等候,一见三人便迎了上来,他仔细打量一番沈星遥,微微蹙了蹙眉,道:“原以为,两位沈姑娘相貌应当有些许相似,如今一看,却全然不同,想必星遥你是像了令堂更多些。”
“这倒没有,”沈星遥摇摇头道,“我与我娘并不相像,何况……我与他们之间,并无血缘。”
“哦?”秦秋寒一愣,又看了一眼凌无非,道,“早先你对我说过此事吗?”
“我此前也不知情,”凌无非摇摇头道,“还是这一回上山才知道。”
“师父别急,我来同你说。”江澜上前几步,将此行见闻一一相告。
秦秋寒听罢,微微一愣,思索良久,方缓步退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开口道:“想不到,竟会是如此……”
“其实我此行而来,正是想对秦掌门说明,虽说此前为了帮我,以您亲笔文书相邀,但我如今身世不明,又与魔教相关,着实不便拖累贵派。”沈星遥道。
“话不可如此说,一切都只是猜测,切莫妄下定论,何况即便你是□□圣婴,也是你亲生母亲被迫所生,本无害人之心。加之天玄教早已倾覆,就算真的证明你是当年沈女侠从玉峰山里救出的孩子,又能如何?”秦秋寒倒是开明,对沈星遥的身世,竟全无介怀之心,“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唐女侠的名字,我倒真不曾听过。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讯息?”
“听师父所言,此人当是我义母的故友。”沈星遥道,“其他消息,我便不知道了。”
“不会吧,师父?”江澜大失所望,“原来鸣风堂的掌门,也有不知道的消息?”
“你当为师是神仙吗?”秦秋寒摇头道,“当年薛庄主统领江湖多年,我与他们之间,少有往来,真要找什么线索,也只能从少寰开始。可偏偏他不喜受人约束,一直云游四海,居无定处,尸骨遗物,皆无留存。”
“我手中倒是有些许关于天玄教的记载,一会儿拿给你看看。”凌无非一手扶在沈星遥肩头,道,“走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都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再想其他的事情。”
“不错,”秦秋寒点头道,“你们这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累了,住所我也安排妥当,便早些去歇息吧。”
秦秋寒给沈星遥安排的屋子,同江澜在同一院里,与凌无非的住处隔着一个空院,那个空院,也是一直以来秦秋寒给这两名亲传弟子传授指导武艺的教习之所,安静且不偏僻。
院子里的假山,用的都是太湖石,形状各异,姿态万千,石色多为白,有皱、漏、瘦、透之美,假山下的池塘养着锦鲤,白红相见,养得十分肥美。
沈星遥梳洗更衣,在房中歇下,忽然听见敲门声响,便即起身开门,只见凌无非站在门外,手中拿着一沓纸张,上头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这是什么?”沈星遥一愣,从他手中接过那些纸张翻看,才发现当中都是他从各路书籍中抄录下的,关于天玄教的零星记载,笔触苍劲流丽,如走龙蛇。
“我知道你心急。这些,是到目前为止,我能找到的所有关于天玄教的记载,应无疏漏。”凌无非道。
“我看这里面提到十九年前,各大门派侠士联手围剿天玄教,其中并没有我娘和那位唐女侠的名字,琼山派也并未参与其中。这些事,想来一时半会儿,也难有眉目。”沈星遥莞尔,走到桌旁,放下那叠纸张,用镇纸压在上方,又回头望他,“我想问问你,上回在襄州听你说的那些话,可是表明你爹的死也与天玄教有关?你一直以来追查的这些,都是为了这件事吧?”
凌无非略一点头,随即拉过她的手,走到桌旁坐下,道:“起初只觉你我萍水相逢,不便透露太多,如今情形不同,有些事,我是该早点告诉你。”
他顿了顿,又道:“起初我也无从查找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后来却在我父亲房中发现一些书信,似乎都指向当年那场围剿。可你也知道,与那件事相关的所有人,不是失踪,便是早已战死。我能做的,只能是从天玄教这个源头开始查起。”
“刚才秦掌门提到了折剑山庄。他们的庄主,是不是当年那位召集各派高手,一齐围剿天玄教的薛良玉?”
“不错,”凌无非道,“当年江湖各派意见不一,还是他从中调停。各派掌门执事,俱以他为尊,无一人不服。”
“一呼百应,此人应当是位大侠。”沈星遥道。
“那时发起此事的,不仅有折剑山庄,还有钧天阁、玉华门,我父亲也有参与其中。”
“那这两个门派……”
“玉华门掌门岳震涛早在那一战中身故,薛良玉亦不知所踪,至于钧天阁……”凌无非道,“当年的少主人,便是与我父亲有过婚约的那位女侠,白落英。”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早在围剿之前,白老爷子的身子便已不再硬朗,可那时白女侠还未出阁,白老太爷膝下也无男儿,并不放心将门派交于女儿掌管,便让我父亲代为协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