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地方?”沈星遥同萧楚瑜异口同声。
“不出所料,她的确是个杀手。”凌无非无奈摇头,“有人雇了她。”
“会是谁呢?”沈星遥歪头冥思,“若是渝州惹的祸事,早该有人动手了。”
凌无非扭头看了一眼萧楚瑜,满脸疑惑:“她方才是不是说过‘下一个就是你’?”
“那多半是了。”萧楚瑜道,“可我家人的尸首上,并无鞭痕。”
“那就是说,和在齐州杀人的并非同一个人。”凌无非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便是那屠杀萧家满门之人与萧兄你相识?又无把握能一举拿下你我性命,未免暴露,便另外雇了杀手前来?”
“这说不通,他都能杀了我爹,怎会杀不了你我?”萧楚瑜道,“并无需要掩藏之处。再者,若按照之前的推断,父亲正是为了逃避追杀而退隐,四处躲藏,又怎会让我有机会与仇家结识?”
“这件事有很多地方自相矛盾,一时半会儿也猜不出来。”沈星遥道,“天太冷了,又是晚上,你们早点回客舍吧。”
“那你呢?”凌无非走到她跟前,道,“既然出来了,便一起走吧。”
“那可不行,”沈星遥莞尔,“我要躲的又不是你们,而且,刚死了一位刺客,也没有发生其他动静,说明没有其他人在附近。那个暗中设局之人还没现身,我就这么暴露了可不好。”
“难不成,这么大的雪,你还要在野外露宿?”凌无非问道。
“当然不是,就算我在冰天雪地里长大,也不是铁打的身子。”沈星遥说着,将脸凑到他眼前,俏皮地眨了眨眼,狡黠说道,“是凌少侠你自己说的,说我骨骼精奇,必有过人之处。放心吧,我不会亏待自己的。”
到了此时,萧楚瑜终于看明白了这二人之间的关系。他摇了摇头,唇角流露出一丝会心笑意,跟着却又不自觉叹了口气。
凌无非不言,从怀中掏出银囊,抓了把飞钱,正想塞到她手里,却又犹豫了片刻,随后便从那一沓飞钱里抽出一张,自己揣进怀里,剩下的都一股脑放回银囊,将一整包的钱都塞给沈星遥。
沈星遥看着手里的银囊愣了愣,等回过神来,又往怀里摸了一番,掏出一只略显干瘪的钱袋递给他做交换。
萧楚瑜瞧着此景,不觉发笑。
“就这么说定了,好好照顾自己。我不会走远的。”沈星遥说着,便即转身,欣然离去。
凌无非将信将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两件东西——一件是那少女的腰牌,另一件则是沈星遥的钱袋。
“该怎么称呼她?”萧楚瑜走上前,问道。
“她叫沈星遥。”凌无非一面交还碧涛,一面说道,“剩下的事,等有空再同你解释。”
说完,他又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道:“先把她葬了吧,就算是个杀手,死后也该留个体面。”
二人埋葬了那名少女,随后便回了客舍,各自回房歇息。
北地天寒,到了夜间风声更是凄厉。县城里的小客舍环境不好,窗隙时不时还会钻风进屋,以至于一整个晚上,凌无非都不曾睡安稳。好在他自幼习武,年纪又轻,身子骨硬朗,一夜不眠也不受影响,于是一到寅时,看见天光渐亮,便翻身下床,披上外衫,走出房门。
他沿着楼梯走到大堂,见萧楚瑜一个人坐在最醒目的那张桌旁,不禁愣了一愣,便上前问道:“起这么早?”
萧楚瑜抬头望见是他,淡淡说道:“你不也一样吗?”
“我根本就没睡着。”凌无非在他对面坐下,道。
“我一直在想昨晚发生的事,也睡不安稳。”萧楚瑜道,“玉涵的事,还有我爹的死,到底是因为什么?”
“甲子年末,张素知接管天玄教。从那时起,她便不再是天下第一的女侠,而是魔教的妖女。”凌无非道,“第二年,好几位在少年英雄会上成名之人,陆续失去音信,或身死、或退隐,或是不声不响,从此在销声匿迹。”
“你是说,这件事是天玄教所为?”萧楚瑜道,“天玄教的事,我只听说过一点点。各路英雄围剿天玄教,是十九年前的事,可陈光霁身死,却在此之前。”
“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点。”凌无非道。
“可天玄教,不是早已覆灭了吗?难不成……”
“实不相瞒,近日的确发生了许多怪事,恐怕……天玄教中,还有余党,正打算卷土重来。”
“那他们到底干过什么恶事?”萧楚瑜不解。
“诱拐少女孩童,据说是为了找什么‘转世圣婴’,”凌无非挠了挠头,蹙眉思考许久,道,“其他的好像真没听过。”
“这不对劲。”
“是不对劲,倘若陈光霁同萧大侠的死是天玄教所为,他们应当不止谋害过这两人,该有其他的记录才是。”凌无非道。
“他们没有别的朋友了?”萧楚瑜问道。
“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根本没处去找。”凌无非两手一摊,道。
萧楚瑜听了,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对了,令堂怎么称呼?”凌无非突然问道。
“家母姓容,名怀璧”萧楚瑜道。
“那令尊是否认得一位叫做唐阅微的女侠?”凌无非又问。
“这我不知,也没听他们提过。”萧楚瑜摇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这位唐女侠,与当年曾去过少年英雄会的另一位前辈相识,或许会知道些什么。”凌无非郑重其事道,“我同星遥正在找她。”
“那我同你们一起找。”萧楚瑜道,“反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