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客房内,银铃合上窗户,回头望见李迟迟仍站在门口朝外望,便即上前说道,“何必呢,他都那个样子了,还是惦记着那位沈姑娘,这才认识两日而已。天底下好男儿那么多,换一个便是了。”
“我只是不服气,”李迟迟回到房内,在桌旁坐下,道,“我的相貌,哪里会比那女人差,他连看都不肯多看我一眼,怎么偏偏我喜欢的,却被别人抢先了?”
“娘子……”
“你别说了,他要真不回来,我也没什么办法。”李迟迟道,“不过这人啊,一旦有了嫌隙,便再也好不回从前了。就算我得不到这个人,能让他们分开,我心里也会好过些。”
“娘子,这么说来,你是打算回去嫁那候白了?”银铃问道。
“我才不嫁,那候白又没什么本事,我得帮我爹再去找个有本事的人,取代他。”
她们说这话时,却未料到隔墙有耳。原来沈、凌二人去药铺赎回簪子后,仍旧对她的身份感到好奇,便索性绕到客舍后院,上了屋顶,来到李迟迟所住的房外。听完这番对话,便折回了客房,从窗户进入,不点灯也不开门,好让李迟迟主仆以为他们仍未归来。
凌无非回到房内,便即走到门边,合上木栓。沈星遥好奇回头瞥了一眼,顺口问道:“你锁门干什么?”
“她一直在外面盯着,你就不怕她闯进来?”凌无非冲她一笑。
“我没想到会是这个缘由,才认识两天,她便喜欢上了你。”沈星遥说着,若有所思走到屋内正中,道,“候白……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哦?有这么巧吗?”
“我想起来了!”沈星遥脑中闪过灵光,“李温有个手下,就叫候白,而且,喊他叫‘爹’。”
“难不成……”
“她不是说,要给她爹找个帮手吗?”沈星遥道,“听这意思,的确有可能。”
“她要真是李温的女儿,那可就找错人了。”凌无非上前拉过她的手,道,“过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跌打损伤,哪有刀伤重要?”沈星遥指着他胸口隐约渗血的伤口,道,“你是不是得……”
“不管多小的伤,在你身上都是大事。”凌无非拉着她走到床边坐下,给她脱下鞋袜,挽起裤腿到膝间,看着一片红肿青紫,眉心微微一蹙,随即回身从行囊中翻出活血化瘀的药膏,小心翼翼为她搽在伤处。
“你说,这个李迟迟会不会知道她爹做过的事?”沈星遥突然问道,“如果有办法从她嘴里套出消息,是不是便能探听到陈光霁遇害的真相?”
凌无非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笑问:“你想怎么打听?直接问她?”说完,又低下头去,继续给她伤处搽药。
沈星遥一时语塞,半晌,方点点头,道:“也是,她本就对我不友善,想从她这套话,怕是没辙了。”
“随缘而为,她也未必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凌无非帮她搽完右膝,又看了看左腿,见膝侧亦有些许红肿,便又取了些药膏替她搽上,随即放下药瓶,道,“药还没干,得晾一会儿。”
“你的伤口肯定裂开了,”沈星遥将他拉到跟前,伸手解开他外衫系带,道,“我给你换药。”
凌无非不言,回身便将放在床角的金疮药拿了过来,放到她跟前。
沈星遥将他上衣解下,撕开绷带的死结,露出血肉模糊的伤口。她忽然像是想到何事一般,抬头看了凌无非一眼,又转身去找帕子,擦了擦伤口周围的血迹,又抬头看了看他。
凌无非不觉失笑,问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我只是想看看,能让李温的女儿一见钟情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沈星遥说着,又用帕子沾了些清水,继续给他擦拭伤口。
“你都认识我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吗?”凌无非唇角勾起一丝微笑。
“我上次认真看你,还是在渝州那条河边。”沈星遥道。
“这我早就想问了,你那天为何要盯着我看?”凌无非问道。
“我不会水,”沈星遥擦完伤口,拿起金疮药替他敷上,道,“所以就想看看,有没有人同我一样要过河,好搭个便船,刚好你来了。”
“那也不用一直盯着看吧?”
“当然是因为好看。”沈星遥莞尔,道,“不过,那时也没能想到,后面还能发生这么多事。”
“世事多变,都是缘分。”凌无非道,“不过,倘若那天我没去,你还会过河吗?”
“多半不会了,那时也不会知道玉峰山的一切与我身世有所关联。”沈星遥道,“你也说世事多变,要是那天你没去河边,我现在也未必认得你,说不定还被关在昆仑山的禁地里,闭门思过。”
“还好我去了。”凌无非笑道。
沈星遥给他重新包扎好伤口,擦干掌心鲜血,这才抬起头来,认真凝望着他。凌无非不躲不闪,与她对视,唇角浮起一丝微笑。
屋内的气氛,在这对望之下,逐渐变得暧昧。
沈星遥缓缓伸手,抚过他眉眼,道:“那天唐姨要取你性命,你为何不躲。”
“我若逃避,不就刚好证实了她的话吗?”凌无非微笑,柔声说道,“你为何会选择相信我?除去凌、白两家交情,可还有别的缘由?便不怕我挖空心思讨你欢心,都是为了设下天罗地网,引你入局?”
“可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做。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们也没给我留下过可以称得上是宝藏的东西。”沈星遥道,“若你只是为了消息,当初在我在太湖落水的时候,你大可以不管,毕竟那时,没人知道我的身份,你只需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