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厅众人对峙的时候,李成洲举着火折,从燕霜行房中地板下的台阶,一步步走进密道。
密道之内的地面不知何时已布满泥浆,还没走出几步,便裹满了他的靴子,仿佛穿了一双铁鞋。可他却像是全然不在意这些似的,一步步坚定朝前走着,直到另一侧的出口,伸手推了推上方木板,却纹丝不动。
他微微蹙眉,忽然听到木板上方传来几声咳嗽。
密道出口之外,王霆钧在屋子正中央的椅子上正襟危坐,对着跪倒在他面前的吴桅道:“你怎么不敢抬头?”
“师……师父……”吴桅诚慌诚恐,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洲儿辜负了我的苦心,为师现今也就只有你了。”王霆钧阖目长叹,“你想不想做掌门?”
“我还有机会?”吴桅大惊。
“那就得看你想怎么做了。”王霆钧道。
“师父您的吩咐,弟子一定照做。”吴桅深深叩首,诚惶诚恐道。
“师父……”李成洲沉声喃喃,忽然自嘲似的一笑。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决,回身走出密道。
“怎么样?”陆琳拄着拐杖,坐在门槛上,一见他走出,便即站起身来。
“是师父……可他把密道另一头封住了,还往下倒了泥浆,大概是想堵死密道。”李成洲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燕霜行的声音:原来无凭无据之事,也可胡乱栽赃。何长老这一石二鸟之计,可真是秒啊。”
“谁说无凭无据?”陆琳登即怒了,回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出门外,李成洲见状,连忙上前搀扶。
燕霜行等人此刻就站在小院门口,一见她出现,都停下了脚步。
燕霜行见她出现,身形蓦地一震。
“你们把泥浆清除干净了?”何旭惊道。
“没有,”李成洲摇头道,“里边泥浆不多,尚可行人,只是……”
“只是什么?”何旭眉心一蹙,随即吩咐道,“来人,拿几床草席来。”
“我腿脚不便,就不下去了。”陆琳退到舒云月身旁,黯然低头。
燕霜行牙根咬紧,不自觉攥紧了拳。
“我同你们下去!”舒云月上前一步,却被李成洲拦了下来,小声对她道,“好好照顾琳儿。”言罢,便即转过身去。
何旭走在最后,以眼神示意手下弟子前后包抄,分出一半人悄然靠近王霆钧住所。由于今日动静着实不小,各方宾客亦被惊动,陆续也都赶了过来。
“这是干什么?”段逸朗不明就里,下意识问道。
“少说话,看着便是。”段元恒淡淡说着,不自觉扭头瞥了一眼秦秋寒,却见他远远站在人群之外,眉头紧锁。
清风堂弟子亦闻讯而来,一见这情形,一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怎么回事。
燕霜行猛然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附近已聚集了多人,只觉喉咙原本里有一口气,忽然被人给抽去。
她四处张望,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却偏偏等不到想见的人来。
“长老,这……哎?陆师姐!”方鹏瞧见陆琳好端端的站在眼前,不禁瞪大了双眼。
“看来,燕长老的所作所为,他们都还不知道?”何旭唇角微微一动,道,“燕长老,我这就派人帮您清理密道中的泥石。”说完,扭头一声令下,一众弟子纷纷抱着草席涌入燕霜行房中。
燕霜行阴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众弟子陆续下了密道,迅速将手里的草席铺在泥浆上,各自拿着工具,踩着草席,飞快跑至密道尽头,对着另一端的出口,便是一通乱砸。泥土扑簌簌落下,沾了众人满身。
“快回长老的话,密道就快打开了!”首当其冲的那人回头冲身后喊道。
与此同时,在王霆钧门外,还有数十号弟子整齐排列站在屋前,皆是出自碧波堂门下,
三名长□□同执事多年,他也有着自己的亲信,然而燕霜行一直对他深信不疑,并执着追随,虽掌管着清风堂,却从未培植过自己的势力,才会导致如今东窗事发,孤立无援。
程渊带着一队弟子,悄然靠近埋伏。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声巨响,紧跟着,那些聚集在屋外的弟子,大半也都回身涌入屋内,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通乱响,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显是已打了起来。
“动手!”程渊说着,立刻带人冲了出去。
何旭那头听见通道内传出的声音,便知道已打了起来。在这一片嘈杂的打斗声中,一名弟子气喘吁吁跑了出来,对何旭说道:“看……看见了,果真是王长老……”
话未说完,燕霜行的身影倏地动了,一长直击那弟子胸口。何旭未曾防备,等反应过来,虽立刻出手拦阻,那少年却还是被燕霜行一掌拍在肩头。只听得骨骼震裂之声响起,少年吃痛惨呼,应声摔出丈余开外,当场昏了过去。
“都是因为你……”燕霜行忽然飞身跃起,一把扼住陆琳咽喉,拖去人群之外,眼色也变得凶狠万分,直冒杀气。
“你别乱来!”李成洲眉心一紧,“快放开她!”
“师父!您真要一错错到底吗?”舒云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二位长老,私相授受,败坏了规矩,谋害门中弟子。”何旭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家门不幸,出了这档子事,让诸位见笑了。”
“李成洲,此事可是你所告发?”燕霜行冷笑,“好一个欺师灭祖之徒,真是枉费了你师父的一番苦心!”
周围看热闹的宾客见此情形,开始议论纷纷。
“千里迢迢跑来云梦山,原以为是看比武,却还能看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