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累旁人,一无是处。
沈星遥靠着老墙睡下,翌日闻见鸡鸣醒来,方见天已大亮。她站起身来,正打算离去,却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走出破庙一看,才看见是几个衣着朴素的男人正站在不远处,低头议论着什么,是不是还指指破庙的方向。
她看了看自己,不禁犯起疑惑,却见那几人忽然齐刷刷转过头来,满脸惊恐望着她。
“怎么了?”沈星遥眉心微蹙,“我脸上有字吗?”
“走走走,快走。”几人面面相觑一阵,连忙推搡着匆忙跑开。
沈星遥懒得搭理,转身便走,却忽然听到几声惨叫,随即回过头去,却见刚才在庙门前交头接耳的几人已倒在了血泊中,在几人跟前,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手中拎着一把染满鲜血的环首刀。
“叶惊寒?你……”沈星遥望着几具尸体,愕然张开了嘴。
“你对他们仁慈,他们可不会放过你。”叶惊寒还刀入鞘,“有人在城里张贴你的画像,说只要有人见过你,并提供线索,便会给予重金酬谢。”
“多管闲事。”沈星遥沉下脸色,走到几具尸首前,下意识俯下身去,却忽然顿住,随即站直身子,背了过去,“你杀的人,自己埋。”
叶惊寒不动声色,弯腰拎起一具尸首扛上了肩,却忽然停住脚步,抬眼望向庙前小径延伸出去的地方。沈星遥觉察动静,扭头望去,却见几个人正朝这走来,定睛一看,竟是昨日那两个劫匪,领着那些红衣人走了过来。
“就是她!”瘦子跳起来指着沈星遥,道。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叶惊寒神色如常,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几名红衣人见了沈星遥,立刻拔出随身兵刃,拉开架势冲了上来。沈星遥对这副场面,已是见怪不怪,手中玉尘一旋便迎了上去。对方仗着人多势众,前后左右夹攻,却还是很快败下阵来。沈星遥对这些人穷追不舍的行径烦得很,只觉得像群无头苍蝇,挥之不散。可她心无杀念,刀虽已举过为首那人头顶,却犹豫了一瞬,方才劈下,那帮红衣人也趁机打了个虚招,先后逃远。
“你放过他们,他们还会再来。”叶惊寒扔下尸首,道,“不学会狠下心,迟早酿出大祸。”
沈星遥背对着他,对这番话置若罔闻。
“都是些乌合之众,你对他们仁慈有何用?”叶惊寒一步步朝她走近,不经意似的问道。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沈星遥闭目凝神,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只是提醒你……”
“不用你提醒!”沈星遥忽地抬高了嗓音,蓦地转过身来,眼色凌厉,狠狠盯着他道,“我学不会那些手段,更不想有一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会心生厌恶!你下得了手,是因为从小到大都是过着那样的日子,可我呢?你根本……”她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心下恨得发痒,却不知这恨该向何处宣泄,只能愤愤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叶惊寒神情平静,望了望她的背影,一言不发,转身在破庙四周寻找一番,竟还真找出一根铁锹来。他提着铁锹,走到沈星遥身旁,不由分说将之塞到她手里。
沈星遥两两眼一闭,双拳攥紧,却不发话。
叶惊寒也不说话,只是蹲在那几具尸首旁,用手里的刀鞘挖着土,慢慢刨出一个大坑,再将尸首推入其中。
“你一直呆在这干什么?”沈星遥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正打算去全椒县,找一个人。”叶惊寒说完,听她毫无回应,便继续说道,“曾与雷昌德密谋要借鸣风堂门人之手杀袁愁水的尾闾,是落月坞前宗主檀奇的手下。方无名得到消息,欲将檀奇余党一网打尽,桑洵已经动身了。”
沈星遥听到这话,缓缓回头朝他望来。
叶惊寒扔下尸首,起身走开,却见沈星遥默不作声加快了步伐,从他身旁走过。
雷昌德与宋、苏二人有旧怨,如今都在全椒一带,叶惊寒这话,显然就是说给她听的。她曾见过雷昌德的那些下作手段,当然要回头亲眼看一看,才能安心。
至于雷昌德,又扑了个空,寻仇失利,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在桑洵面前装完孙子后,也不急着走,而是留在全椒的别苑,继续命家仆搜人。可没了桑洵,又未带其他护卫在身旁,凭他和他身边那些个酒囊饭袋,根本找不到宋、苏二人的下落。这日,他带着几个小厮坐在酒楼里胡吃海塞到一半,又看见那些下人无功而返,跑来复命,当即便将手里的猪蹄掼在桌上,指着其中一名亲信道:“老子真是白养你这废物了!这都多少天过去了?那小子伤成那样,难道连根毛也找不回来吗?”
“回主子,咱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尽你奶奶的力!”雷昌德骂道,“老子还真就不信了,两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可是主子……”
雷昌德跳起身来,一脚踹向那几个趴在地上的家仆,下人们被打得满地乱滚,只好不住求饶。可雷昌德似乎还不解气,一面狠踹,一面骂道:“奶奶的,姓宋的小子,给我等着,等老子下回抓到你,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原本伺候雷昌德用饭的小厮早被他吓得躲去了角落,那小厮看着他这副模样,一声也不敢吭,却在这时,雅间的房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人来。小厮一看,当即吓得脸色发白,此人他虽唤不出名字,却记得上回她将雷昌德吊在楼顶的情景,于是赶忙冲雷昌德道:“主子……主子……要不然……咱们先歇歇?”
雷昌德背对着雅间的门,正一耳刮子抽在一名亲信脸上,根本没听见那小厮的叫唤,他一手揪着亲信的衣领,冲他骂道:“你说说,让你找了三天的人,你找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