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细一看,正是叶惊寒。卢胜玉武功平平,不等察觉动静,便被他以飞石点了穴道。
叶惊寒连看也没多看卢胜玉一眼,径自便走到沈星遥床前,拉过她的胳膊,道:“外边正轮到吴通值守,他本事不大,还能糊弄过去,趁这机会,快同我走。”
“我身上不止中了五行煞,还有玉华门的七日醉,就算你今日能带我逃走,也跑不了多远。”沈星遥道,“还不如设法替我解了五行煞,再做打算。”
“怎解?”叶惊寒困惑道。
“卫椼说,曾在漠北的古玩市集上,见过血月牙。”沈星遥道,“不如你去看看。”
“那你打算如何脱身?”叶惊寒问道,“可他们明日一早便会启程,把你带去云梦山。”
“云梦山的地形,我还算熟悉。”沈星遥道,“见机行事便是了。”
“可如此一来……”
“行了,你真的好烦。”沈星遥别过脸道,“让我清净清净吧。”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庄骏的呼唤:“胜玉,华师兄让我来提醒你一声,千万当心有人来救那女人……”
“走吧。”沈星遥蹙紧眉头,压低嗓音,对叶惊寒道,“你要再被困住,可就麻烦了。”
叶惊寒无奈不已,被她推搡一番后,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白瓷小瓶,递给沈星遥。
“这是什么?”沈星遥问道。
“生石灰。”叶惊寒见她眼有讶异,便解释道,“放心,我从不会用这东西。只是你如今这般,也无其他法子能够防身,还是留着吧。”言罢,方纵步从原处离开,合上屋顶瓦片,装作无人来过的样子。沈星遥也顺势躺了回去。
庄骏喊完话后,未听见卢胜玉回答,便索性把门推开,见沈星遥仍旧躺在床上,一旁的卢胜玉却趴在桌上呼呼大睡,只得推了她一把。卢胜玉身子一歪,摔在地上,这才悠悠转醒,茫然扭头望着他道:“你干嘛?这……咦?”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疏于防范,一骨碌爬起身来,见沈星遥仍在原处,方松了口气,推了一把庄骏,道:“这么紧张干什么?弄得我还以为把人丢了呢……”
“你再这么下去,人一定会丢。”庄骏瞪了她一眼,道。
“用你管?”卢胜玉撇撇嘴,小声嘀咕道,“反正也没出错,你又不能拿我怎么样……”
虽是虚惊一场,但华洋等人显然并未放松警惕。庄骏出门后便将卢胜玉偷懒一事告知华洋,门外人等也立刻加强防范。到了翌日一早,华洋牵来一辆马车停在客舍外,随后亲自来到客房,敲响了门。
沈星遥躺了整整一日,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舒坦,听到敲门声后,便坐起身来。
“你总算是醒了?”本坐在房中矮凳上的卢胜玉见此情形,立刻起身道,“知不知道我们等你多久啊?”
“等我干什么?”沈星遥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
“反正你逃不掉了。”卢胜玉白了她一眼,回身拉开房门。
华洋站在门外,见沈星遥已醒,便即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沈姑娘,该动身了。”
沈星遥一言不发,翻身下床,在二人的注视之下走出房门。
烈日之下,卢胜玉、庄骏二人驾驶着马车徐徐起步,另外几名随行的玉华门弟子则骑马跟在车后。沈星遥推窗往外看了一眼,却不见卫椼,眼中不禁露出疑惑。
“姑娘请放心,在下既是以玉华门名义相邀,自不会受外人干扰。”马车之内,坐在沈星遥对面的华洋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眼前。
“多谢。”沈星遥接过水杯,仰面一饮而尽。
“姑娘昨天说的那些话,在下仔细想过。在这件事上,的确还有许多疑点。”华洋道,“凌少侠承惊风剑之名号,多年以来,行侠仗义,想来绝不会是拿捏无度,肆意放纵之人。他愿意信任姑娘,必然是姑娘你有可令他信任之处。”
“多谢。”沈星遥倦怠已极,话音虚浮无力,如在云端飘渺。
“可在下想不明白的是,姑娘究竟有何难言之隐?为何不肯明说?”华洋道。
“有些话说出来,非但不会有人信,反倒会令人对我误解更深。”沈星遥坦然道,“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所行之事也问心无愧,可至今为止,也的确没找到什么切实的证据,能够证明我的清白。”
“在下还是不明白。”华洋摇头,若有所思。
沈星遥摇头,无奈一笑,缓缓闭上双目,口中洋洋洒洒念道:“送送多穷路,遑遑独问津。悲凉千里道,凄断百年身。心事同漂泊,生涯共苦辛。无论去与往,俱是……梦中人……”
马车一路疾驰,穿山越野,激荡起一地尘烟。自与华洋在车上一番对话后,沈星遥便再未开过口,两手互揣袖中,靠马车内壁而坐。不过说来也怪,自中了七日醉后,五行煞发作的次数便少了许多,只是气息淤阻,不得运功的滋味,也没好受到哪去,她犹记得凌无非也曾中过这七日醉,到了如今,总算能感同身受,体会他曾受过的苦楚。
到达云梦山的那日,已是七月末。沈星遥一进山门,便因五行煞发作跌倒在地。何旭等人立刻唤了山中的郑医师前来,仔细诊断一番,却怎么也看不出端倪。
“这位姑娘可是有旧疾在身?”郑医师困惑不已,捋着胡须,摇头说道,“从脉象上看,没有半点异常。”
“不会是装的吧……”角落里不知是哪个弟子小声嘀咕了一句。
“都退下吧。”何旭摆摆手,示意众弟子退下,转身对一旁的程渊道,“唤琳儿过来。”
“是。”程渊躬身退下,过了一会儿功夫,便将陆琳唤至门前。何旭见了她,便即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