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2月20日 星期日 晴天
王冰推了行李箱,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家。
也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微笑着道别:“对不起,詹磊,最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希望你以后找到适合你的,祝你未来幸福。”
詹磊拉住王冰的手,把她抱紧在怀里:“我不要你还钱,我只想你心里没负担,我知道你放不下心里的东西,但我希望你真的再好好想一想,我真的不希望从此以后咱们是陌路。”
王冰笑着缓缓推开詹磊的肩膀:“是我的原因,自从第一次因为我弟开口我就知道我做了一件大错特错还无法挽回的事,好好劝劝妈,是我对不起她的信任和一直以来的包容。每个月我都会在你卡上打3000块钱。”
詹磊上前要制止她说下去,王冰却拿了他的手坚定的说:“我知道你和妈都不想让我还这些钱,但请尊重我这最后的决定好吗?这两年我还了12万,可能我回我们小城市挣不了这么多,每个月只能拿出这些来,但我会慢慢还完当初借妈的20万。谢谢你,詹磊,陪伴了我在这个城市无依无靠的温暖,也帮我谢谢妈,请她不要生我的气,她是我最好最好的长辈,我会记住她对我的好,如果有机会......”
王冰低下头苦笑,“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詹磊,谢谢你,也对不起。”
王冰打开门把詹磊关在门里,她却哭红了眼睛。
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她没有办法再和詹磊生活下去了,她以为她可以,可以把心里的疙瘩幻化成感恩来没有负担的幸福生活下去。
她越是这样,越想对詹磊好,越想弥补曾经不得已的苦衷。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那个疙瘩成就不了她,反而在她心里一天天形成了巨石,也给别人造成了无形的压力。
她越来越累,经常为此烦恼。
在这块快压的她心里喘不过气的巨石没有消下去的时候,在这些温暖不足以让她的生活变得正常时,她的亲妈却变本加厉的来骚扰她逐渐步入正轨的生活。
弟弟家孩子买奶粉给她伸手要钱,弟弟去找工作要钱,甚至弟媳妇在家看孩子不能出去上班也要向她要钱。
她一次次给,只是想不让他们打扰到婆家的人。
但偏偏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妈私自给詹磊打了电话,一开口就是想让弟弟一家带着孩子来她的城市打工,拜托詹磊给找好工作和住的地方。
而打电话的时候,詹磊在她妈妈面前。
王冰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父母会这样理所当然,她真的怕再这样下去,她没有办法再生而当一个人......
所以她最后选择离开,离开这个生活了将近5年的城市。
带着她的不舍,带着她的无奈,更带走她这些年的过往和温暖。
我们三个是越来越像,都带着大大的倔强,不肯屈服的女子最受伤。
当年的姑娘都嫁人了,别管是优秀还是衰败的。
王冰跟我和安小晴一样,在被结婚洪流攻击,被盲目催婚的前提下,顺应周围环境结的婚。
但现在却不到一年就带着任性的那种倔强匆匆离婚,回到小城成了名副其实的“另类”。
为什么叫另类,因为我们小县城就这么大,闲言碎语足够把一个人啃的骨头渣都不剩。
她却简单笑笑,说舍不得我俩。
她有一句话,像是受了多大伤,大彻大悟才能感同身受一样:爱,你需要它的时候,你指着它生活,你生活的时候,你指着它“发情”,这是爱情。但你想爱情在生活里“发酵”的时候,它这不争气的东西,发霉了。
我劝她,发酵出来的也不一定是有害霉菌,也有可能是蘑菇一样的菌种。
给你爸妈和弟弟发发脾气就算了。
她说一哭二闹三上吊是你这种优柔寡断的女生权利,在她这行不通。
而且她怕这种菌吃了以后被毒死,才毅然决然的在确定生活把爱情磨的快透的时候及时收手。
可能有的人表现的越是洒脱,内心的挣扎越是来的凶猛。
那之后的一个月,我和安小晴见证了一个女孩儿从天真纯良的美好变成黯然失色的凄凉过程。
只是,王冰成了一个对结婚没有任何想法的人。
她还是她,只是在婚姻上不再相信美好了。
我成熟了很多,学会了做饭,在我挺着大肚子想吃我妈做的手擀面,婆婆生气发脾气说真能挑,擀面条累死我算了的时候。
我的脾气终于不再骄躁蛮横,我也学会了缝被子和擦玻璃,甚至是烧锅炉。
在这两年临近过年的岁月里,在我婆婆心疼洗衣机,说以前她就是用洗衣机洗了床单被罩,再拿到大盆里自己涮干净的时候。
她教我怎么缝被子,教我怎么弯着腰用手拧干不费劲的时候。
我说现在的被罩都是有拉链的,不用缝。
她说那样的睡着不舒服,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做活的,我们那会就这样。
我有时候思考,我是不是从一个原生家庭的坑里也掉到了另外一个原生家庭生活的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