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10月8日 星期六 多云
时间越来越快,我们已经进入高三。
十月一开学第一天,田文凯懒散的把背包挂在肩头,校服敞开的从走廊对面过来。
我正抱着一大堆作业本去老师办公室,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内心忐忑的驻足在那里,他似乎又高了点个子,还把头发剪的更短。
看到他我还是很高兴的,想开玩笑的说一句,死回来啦,又觉得不妥,那就说句,回来啦。
我准备好微笑,刚要抬起手,他便潇洒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头都没歪一下,脚也没停一秒,就这样无视我的存在径直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脚步轻快,稳中不乱的消失在东面的小楼梯。
我的手停在那里有些莫名奇妙,我是越来越不懂这个人了,怎么三天两头这个样子,我哪里惹着他了吗?怎么跟个小女生的脸说变就变。
怎么这还反过来了呢?怎么这还比我都高傲起来了?
我对他的这种态度竟有些抓狂,要不是我着急去老师的办公室,我揍他一顿的心都有。
我该他的啊?给我这摆什么脸色呢?
我摸不着头脑的回头望一眼,这人真的很奇怪,闹哪出?
我倒是像一个巴巴上赶着的人了,哼,你爱发脾气发你的脾气去,懒得搭理你。
我扭过头去继续走我的路,眼不见心不烦是一个太好的想法。
田文凯闪身到小楼梯的平台上,靠在墙边缓解心情,他不是没有看到,眼睛也没有瞎,只是他不能跟想见的人说话,他妈妈的话在他耳边一直盘旋了,他害怕她妈的眼睛。
是啊,他妥协了,因为他不想让别人受到伤害。
都怪自己,没能好好的保存心意,也没能守护住这年纪里小小的喜欢。
他也还不太会处理这样揪心的情感和情绪。
我是一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家伙,一定意义上和安小晴一样,表面上会顺应家长,不让我爸担心的一个人,实际上又是一个不安于现状,想轰轰烈烈偶尔叛逆一回的主儿,但我又胆小怕事,不敢做出让我爸伤心难过的事儿,小时候装睡不上学那种事现在想想,实在有失小孩子的水准,幼稚至极。
所以我也只能去网吧玩玩游戏聊聊天偶尔放松一下。
周日休息这天,安小晴只提了一句,想到只一天又要重新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中去,我便欣然应允,把田文凯不让我去网吧话抛之脑后。
想想上次在网吧的境遇,这次我不是一个人,我是和安小晴一块来的。有人嘱托我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不可以去,又没有说两个人不可以。再者说了,我凭什么要听田文凯这个家伙的,他学习又没有我好,这几天还不搭理我,管不着我。
我找了一个类似于在逃公主的小游戏便无聊的打发起时间。
安小晴和陌生人聊天聊得火热,笑的有些疯癫,她歪着头对我说:“运儿,你见没见过网友?”
我眉头一皱,想了半天说:“安小晴,你想干吗?”
“不干吗?就是怕见了网友对方不是我喜欢的样子,或者他看不上我,这样还不如不见,但是又万一都看对眼了呢?没准对方是个帅哥。”安小晴有些憧憬的说。
“切,你拉倒吧,都是一群网瘾少年和非主流,你喜欢那样的啊?消停的啊。多半是骗子把你卖了,到时候再把你弄到山沟沟里去卖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给我的“小公主”画着可爱的妆容对安小晴这种想法极力打压。
“哎呀,我就是这么一说,我哪里敢,就是对什么都充满好奇,你说是不是年龄到了?”
“你年龄到没到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过了叛逆期,对什么网友见面不感兴趣。”我把脸贴近电脑仔细端详我的“公主”。
“好玩吗?”
“还不错。”我笑开了花的答。
但转眼表情就凝固下来,刚才是男的声音,不是安小晴问我。
我朝后望一眼,妈妈呀,吓得我一激灵,田文凯和袁胜仁正叉着胳膊站我们身后跟一尊大神一样。
我的手胡乱的在桌面上摸索,具体摸索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缓解紧张的下意识动作。
“关了。”他发话。
“关关关。”我勉强笑一下说着便找主机的位置。
安小晴看到这一切竟也没横起来跟他们理论或者对骂,也看着我们悄悄的把自己的电脑下机,顺便帮慌不择路的我也给按下关机键。
我为什么怕他?不应该啊,做贼心虚?还是被抓包无所适从?或者看到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第一反应就是心生畏惧?
总之我有些后悔那么听话,他又不是我爸和我哥,我没必要害怕他。
在工业城无名河畔,大杨树的叶子还湛绿,那叶片随着风发出沙沙的响动,长长的小道上,袁胜仁看一眼安小晴,表现出嫌弃的表情咂一下嘴。
“死胖子,你咂啥嘴?”安小晴斜瞪他一眼抱着胳膊。
“不敢不敢,哪敢呀,你干什么不好,还还见网友。”袁胜仁摇着脑袋嗤之以鼻。
“我说见网友了吗?我说了吗?我只是好奇,你们别听了两个字就下结论。”
袁胜仁一屁股坐在一棵杨树下:“别见昂,就真把你卖了还得帮人家数钱,或者掏你个什么器官出去,网上没好的陌生人。”
“呀。”安小晴用手摸着手臂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还带卖器官的啊,好恐怖,我可不敢我可不敢见。”
她也随袁胜仁坐在黄土路上用手煽动点凉风降降被吓的脸问:“你们干吗来了?也上网啊?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