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你其实不是农场收益至上,是他人认可至上,送草莓看似偏离了规划,其实恰恰合乎你的打算。”伊凡眨眨眼,“嗯,我理解你。”
“理解万岁。”安娜也学着他的样子眨眨眼。
“哎呀,我当然得理解啦,你是我老板。”伊凡放下拨弄篝火的锄头,舒展地伸了个懒腰,“你高兴,我也高兴,反正草莓种子迟早会有的。”
安娜从伊凡的贫嘴中听出了他的真切。
“是啊,草莓种子迟早会有的,钱迟早会有的——一个更好的农场迟早会有的。”
她看向远处的农田,那里长着各种各样她已经记不清名字的作物,一棵棵新芽在傍晚的风中摇摆,仿佛一个生机勃勃的未来在向她招手。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诊所门前那棵树。或许它尚且没有茂盛的枝叶,更没有繁密的花朵,但谁能想到呢,只是一次小小的扰动,就能惊起满树的蝴蝶。
哈维把小包裹在水槽旁解开,突然想到了什么:
“德米特里厄斯好像说过,玛鲁很喜欢草莓?是她的发明需要,还是单纯地喜欢吃?我要不要……”
正在播放爵士乐的收音机里突然传出人的歌声,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调到的并非纯音乐频道。趁那个男声还没唱出太多情与爱的歌词,他快步走到收音机前转动旋钮,很幸运,他顺利地找到了第二个爵士乐电台,现在的旋律里不会再有人声了。
这是不是印证了他“过了情感丰富的年龄”这句自我评价?还是说恰恰相反,这正是一个反例?
他没有立刻回到水槽前,只懒洋洋地站定,远远看着那一小堆属于春天的水果。
“不,不必。如果要送她礼物的话,有的是其他东西,但这些——这些很特别——这是病人送给医生的礼物。”
这么想着,他回到水槽前,把那些娇嫩的水果一个个捡进清洗用的篮子。
“这是什么?”他拈起包裹里的一株草,“不小心一起包起来的吗?是……蒲公英?”
那棵春天的野菜状态不佳,茎秆和叶子都有些干缩,但那朵金黄色的花却很好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他饶有兴致地转动着这棵小草,嘴里和着收音机哼着不大在调上的旋律,感到自己似乎从来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些野生作物:
“我从前只当它是野菜,现在看看,谁说这不是一种挺可爱的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