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要做什么,说不定我还是能帮的上忙的。毕竟公主无依无傍,孤身一人,背负国仇家恨,实在是难如登天。”
她的心骤然一沉,这些确实是实话,但听到他会日后帮衬自己,心里不免更疑,又有出于一种半信半疑的歉意和揣测。
沧澜不敢就此下决断,出于她所经历的一切过去,对陌生事物的高度警惕与防备之心,让她彻底与从前的自己割裂,她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思与心境变得复杂与难安。
但黑衣人的救命之恩她也确实发自心底的感激,能有一个人救她,能够让她再活一次,是她死都想不到的。
见她久久不语,黑衣人低了低头,黑布裹得严实平坦,完全不能知道他是什么情绪,但他好像也没什么再说得了。
下一刻,他的袍下漩起层层冰凌似的白色涡涌,周围的枯草都被屏弃在了外围,涡涌越来浑厚狂猎,将黑衣人完全包裹其自。
沧澜被吹眯了眼睛,只能往后退,最后在凌乱之中她模糊地听见黑衣人说着什么“后会有期”的话。
刹那之间的感受,漩涡很快就消失于地,只剩下黑寂寂的破庙。
忽然让人感到一下子空落落的,四方的墙壁到处都是破漏,寒风呜咽着吹打着,吹来无尽的冰凌与雪花。
沧澜感到愈发地冷了,她穿着血斑斑的单衣,里外还带着一身血伤,从皮到骨都能感受到来自黑夜的无情撕咬,痛觉只是有限地为她麻痹了冷。
她扯下了庙中的烂帷布,垫上草蒲团,使劲掸了掸土尘,把眼前能用来遮身避寒的东西全都缠在身上,就这样在边冷边睡中过了一夜。
*
天蒙蒙亮了,荒林间氤氲着湿冷的雾气,沧澜侧倚在一尊烂泥佛的背后。
正在半睡半醒之中,一阵橐橐地躁动声由远及近,声音杂乱无章,还伴随着连连喝骂。
她耳尖翕动,来者人数不少,至少有二十几,当即就着泥佛的肩膀腾上房梁,躲进佛头后的石壁,从梁顶将帷帐撤下来遮挡。
来得是一群布衣百姓,左右前后共有八名彪匪举着钢刀铁棒,将他们捆绑夹持在中央。看样子大多都是妇孺少子,面目沾满了风雪和疲惫,几乎每个人怀里都抱着包袱,穿着厚厚的棉衣布鞋,看样子像是十分苦弱,像是逃难的流民。
彪匪们将他们围堵在墙角,便不再有动作。匪首坐在泥佛底台上,一脸丧气的不满,对着他们喝令:“老子大冬天等了这么长时间,就碰到你们这一群老弱病残,一个个的什么都没有!”他啐了一口,“白白让老子挨冻!”
人堆里出来了一位老人家,他颤抖地向匪头下跪,“大人,我们真的没有钱,我们就是是来讨生活的,你们就放了我们吧……”身后还有个小女孩正看着,蜷缩着一动不动。
匪头见状,哼笑一声,“放了你们?那老子不白挨冻了!老子也得吃饭!”老人被一个壮匪踢了一脚,强横地按了回去,勒令让他们都老实点,老人吃痛的挪到了原来的位置,护着要吓哭的小女孩,
一旁有个尖嘴猴腮的人躬身上前,他哈吧道:“老大,他们没有钱,不过我有一法,能让他们拿出钱来。”他奸笑说:“把他们都略卖了,女人和小孩子最是值钱,挑几个有姿色的,给了青楼里,能卖个好价钱。”
匪首脸上有了变化,想了又想,却又很犹豫,“你别忘了,这儿可是敦州,在这略卖人口若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
瘦猴一听还以为什么呢,他得意地笑了笑,“我们可以不卖这儿,去金州那儿啊,他们可都是从金州逃出来得,再给他们虏回去不就成了。金州来了一帮子新管家,他们可急着要人呢,老的少的都要,跟他们偷偷说一声,这样我们既能赚到钱,也能躲过检查,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儿。”
匪首听了觉得颇有道理,又扫了墙角一眼,举着刀柄对着他们晃,“送你们回家,这回乐不乐意?你们说说,到处跑什么啊,这家待在哪不都一样吗,非得要当流民!”
这群土匪是敦州一带新滋生的势力,他们不敢往前靠近,只敢在边界处的山洞藏匿,他们都是从其他州牧来的,然后迅速聚成一团儿,见机行事,拦路劫财劫人。因为敦州为中原腹地,丰衣足食,民康物阜,地方治理严谨,关键是这里是陈家的封地,敦肃候陈氏已历四代人,每一代人都是东齐国的晓勇大将、兵权富贵。
沧澜躲在石壁之间一目了然,她心底愤意横生,对于这些个匪盗简直绰绰有余。
她轻轻一催内力,陡然间就冷风乍起,四周的帷帐开始浮动慢落,一声桀桀、啾啾地鬼哭怪笑荡起房梁之上,跟着又刮来一股阴笑,极短极促,声音渐渐荡开。
庙外的雾气还未散,更加的让人毛骨悚然,盗匪浑然不知,面露胆怵。紧跟声音又怒号几声,幽幽喊话:“是谁胆敢在我地盘上放肆——”
匪首有些破胆,虚张声势叫道:“谁?!别装神弄鬼!”他环顾周遭,一片荒郊野岭的,还会有谁?未及反应,桀声又再次传来——“真是不知死活,搅扰爷爷吃食。”声毕,从天而降几只带血的死老鼠,尸体被啃的坑洼的,五脏半截耷拉着,一摔落地成了一摊小烂肉。
一团烟雾从泥佛背后滚滚而出,迅速占满了小破庙,咻地几声利矢发出,白光鸣耳而过,正中匪首心房、印堂、颈喉,一霎那间血飞崩溅,大匪头即可折头倒地。
尖猴立刻迎头下跪求饶,下一刻就被利矢刺中胸膛、面门,手法极稳,当场咽气,其余六人见两人都已经归西,立马跑的飞快。
见没人了,沧澜泥佛墙里跳出儿来,缠着一身的破帘绦子,半张脸上还用帘布裹着,她一时来不及易容,为了不让自己太吓人,只能将自己遮掩起来,但隐隐能看出她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