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恨的摸样就相当于康王也看见了。
然而在自己娘亲的墓碑前,旁边还有可能是个帮凶,他心里只能有恨,哪里来的悲。恨不能现在就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然后血溅当场,为母报仇。但是不行,他要忍。好像在这一刻有些感同身受了,当时大哥为什么当年不哭不跪的原因。
“如果我走了,我大哥会跟我恩断义绝的。”陈承烈半跪在墓碑前,双目包含热泪,咬紧口齿极为悲痛,“......那我什么都没有了。”
“小殿下不怕。等你去了金州,康王替你拿下敦州后,黑麟军统一归你管,到时候大仇能报,我们多年的夙愿就能实现了。”夏侯川笑的弧度很恰当,不偏不倚又有些奸猾。
陈承煦偏头,说:“康王兄说的是真的吗。他不是很快就来打敦州了,到时候我哥誓死不降怎么办,难道要同归于尽吗。”
“不不,不会的。你大哥肯定打不过,只要你过去,有你在,你哥就不敢怎么样,不然他怎么向老将军交代。再说,陈承烈现在夹缝中生存,如果要同归于尽,北边儿还有你靖王兄呢,损失惨重的一定是他。”夏侯川蹲下身,扶着陈承煦的后背,悄声的说道,“现在,康王的计划是要逼你哥放下,让他看清事实,我们如果不联手,怎么可能弄死罗傲月呢,老毒公都已经没有了这个能力了。”
陈承煦哭红的眼睛微抬,认真的听他继续说:“还有,等我们找到那个亡国公主,把她杀了,根本不用我们动手,那个罗傲月自己就会死。”
夏侯川边说还一边笑了出来,笑容和度又优雅。提到沧澜,陈承煦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想起沧澜,他有过厌恶和同情,甚至想赶她走。但是现在想来她的处境,又有点对不住她。
陈承煦露出有些不忍和犹豫,“......非要杀了她么?她死了,老毒公怎么找到那个什么......宝物?”
康王与云瑢都与他讲过这个,但陈承煦对此不感兴趣,他只想杀了罗傲月就行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宝物不过是扯淡和借口,反而他们这种修为的人都相信。而他此时所想,也只是想找个借口,不想让沧澜死。
夏侯川静默了一瞬,似叹似嗯了一下,眼里预示着他也不想她死,但好像又没什么办法,只是开口给他说个安慰话:“可以不杀,但那样的话罗傲月就更杀不了了。”
夏侯川将药人和蛊虫的秘辛现在就告诉了他。陈承煦大为震惊,一时说不出话。什么解药,什么必须要来北峰山,那些让他可疑的地方,都是装的。他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却什么也说不了了。
原来她的血就是解药。陈承煦又想到了那些伏生草,感觉一点都不觉得荒唐无稽,相比所发生的一切,他已经习惯了。
这样,他就更不能让夏侯川去捣乱了。陈承煦蓦地抓住他的胳膊,眼睛充血,情绪急迫道:“那带我走吧!我愿意跟着康王,抓住我哥,杀了楚沧澜,让罗傲月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夏侯川愣了一下,看他眼神慌乱又坚定的,回敬给他一张满意的笑,应道:“别急呀,小殿下。我得去一趟别处,等回来了我就带你走。”
他还是要去,陈承煦强制镇静下来,他不放手,继续说:“你要去破坏那些解药?可、可是江海山早就去那里了,你要是去,就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他要是有心设下圈套把你困住,我怎么办?康王怎么办?。”
见他思索,陈承煦又想了想,干脆都与他说了:“况且,这几天江海山给楚沧澜疗伤,她外伤好的奇快,现在什么兵器都能拿,他们要是联手,你就得不偿失了啊。”
这么一来,夏侯川似乎有些动容,泛起了犹豫,但他本意也是康王要这么做的,这次不破坏的话,下次就没机会了。但也确实不好做。相比康王的命令来说,他更倾向自己的命。
陈承煦不知道能不能骗得了他,但他把肚里的担心和厉害的都说完,毕竟解药关乎那么关键的战机。
沧澜躲在高处,夜黑风静,断断续续中她都听了个大概进去,不禁眉头紧皱。心想,这不已经撕破脸了吗,她还等什么?但她没谱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都打得过他,这把刀也没真正开刃过。
虽然她的伤好的是快,但拿都是外伤,内伤筋脉还在愈合,这也不是十天半拉月就能完全好的,她怕拼起来,到时候会落下什么病根,这可麻烦了。
沧澜心里竟然有些怯战了,她刚刚是不是有点太热血上头,没摆正自己的能力。这人可是跟江海山打也不落下风,清罡诀还没到那个地步,这刀的实战情况与江海山比划后,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但要是对手是夏侯川,她练的时间还是太少了。她不能轻举妄动。
很快,陈承煦说服了夏侯川,他踟躇了一会便带着他一同离开了。在确定他们是走远了才出来,又去下边看了眼墓碑——上面写着先妣陈嫣然之墓,其余的什么也没有写,显得格外简易,不像是陈家的规格,倒像是陈承煦自己立的。
沧澜想了想,觉得越发可疑,陈夫人怎么会埋在这里?她来的是不是太凑巧了?想到这里,心想还是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惜,这一次,她太自以为是了,反应又太迟钝了。她正赶回江海山那里时,夏侯川突然从一团漆黑的半路上杀出来了,沧澜猛然刹住脚,她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人追踪!
夏侯川身形犹如鬼魅,一眨眼便立在她面前,沧澜退到安全距离但也看不清他的样子,然后又看了下四周,没有看见陈承煦的影子。这么短的时间追上来,便知道陈承煦肯定被这只壁虎打晕了,放在某个地方。
沧澜原以为会躲过一劫,这下是没得选了。但她也不知道的是,夏侯川只是就想看看她,根本不想与其动手。
他声音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