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气炎热还带着些许清凉。
叶琬愔同闻人曦两人换了箭衣来到射圃时已经有不少人，找到地字甲班的同窓，两人走了过去。
叶琬愔不大喜欢射学，特别如今又是到了夏天，日头正晒，箭衣穿得又紧实，一堂课下来闷得汗热。
她一头黑发高高束起，两肩抬起，瞄准远处靶心，片刻一支箭从她手上射了出去，却没射中。
看着那支箭射了个空，有些怏怏不乐。
其他同窓看到后，打趣道：“觅阳郡主，看你其他课时都数一数二的厉害，想不到射学是你的弱项啊！”
叶琬愔看过去，是朝中大将军的女儿石原霜，她射出的箭，支支命中靶心，听她这样说忽而有些羞臊。
就连一旁的闻人曦，人家好歹还中靶，只她全将箭射了个空。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话也有些小声：“还有御学……”
这两样都是她的弱项，偏偏又是她讨厌的学课，如此一来更加不喜了。
她爹在世时好歹还是骠骑大将军，纵马扬鞭，把戎人打得再不敢来犯大夏，都说将门虎女，可她偏偏对这又不精通，说出去真是打他爹的脸。
石原霜噗嗤笑了一声，看到远处教习过来，拿起箭筒里的箭射出到叶琬愔靶上，正中靶心。
“教习过来了，要是看你这些天下来靶都射不中，定会拿你训话。”石原霜同她小声说。
叶琬愔看了一眼一路指导过来的人，一脸严肃，心眼子提了起来。
那人原是京城禁军教头张游，在军中也是以严厉出名，对部下犯的小错都以军法处置，故他带出的兵也是实打实的厉害。
她来到地字甲班许久，一开始他人对她还颇有微词，但一道上学久了，也觉着她人并非想象中的难堪，而实际她她学识渊博，精通礼乐，所以早就和班中其他人和谐处着。
其他人见状，也都教她如何做，后还是石原霜让她跟着自己做，这才勉强射中靶。
待教习走过来时，看到石原霜箭法精湛，抚着胡子，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往前走，看到叶琬愔和闻人曦两人的时候，眉头一皱，深深拧成川字，终是叹了口气，摇头。
在国学司，夫子一视同仁，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不敢对你说教，他们都是皇上钦定的，也曾有人顶撞过夫子而被国学司除名，所以里面的学生面对夫子教官的责骂也都不敢怎么样。
所以叶琬愔低着头，不敢直视张游。
“真是差别巨大。”张游撇嘴，然后把石原霜叫到跟前，指着叶琬愔两人，“石家姑娘，你来教她们。”
他原先已经讲过不下十次，看她们还是止步不前，心下也不大高兴，好歹以前是在叶昭手下做过事，倒没有为难叶琬愔。
石原霜脸上喜滋滋的，笑着说：“是，教习。”
随后拿起弓箭走到两人身边，从最基本教起，让她们跟着自己动作，做得不对时石原霜还特意帮她们纠正，两人这才进步不少。
“神了。”闻人曦看着接近靶心的箭，开心大喊，见旁人侧目她立马捂住嘴，然后用仅三人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原霜，还是你厉害。”
石原霜眉飞色舞，两手背着腰，抬起下巴轻哼一声：“那是自然。”
叶琬愔也不禁夸奖，经她这一教导，箭术增长不少。
三人笑着继续练下去，这一来二去练了约摸两刻钟，直到几人汗涔涔才坐下休息。
石原霜嘴里含着水，朝叶琬愔和闻人曦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们看向身后。
叶琬愔转身，马场上是天字甲班的人在上御学课，她一眼就看到了远处马场上那道精健的身影。
容奕坐于马上，手持弓箭，一手拉着缰绳，马跑的时候顺带拉弓将箭射了出去，实在惹人注目。
“是那日救你的人，容国公世子容奕。”闻人曦朝叶琬愔说到，以为他们互不相识。
看她那带着爱慕的目光，叶琬愔心中咯噔一下，有些失意，“季兰莫非喜欢他？”
谁料闻人曦顺着她话答：“国学司的人哪个不喜欢他？我对他也只是欣赏罢了，我可是定了亲的。”
叶琬愔与石原霜听完感到讶异，“从未听你说过你已订了亲呀？”
“我没说过吗？不记得了。”闻人曦回想好像有同叶琬愔说过，“是晋州林家。”
想到那人，闻人曦脸上悄然布满了红润，心中欢喜。
“可是晋州京兆林家的林望轩？”石原霜问道，晋州林家尚未成婚的能想到也只有他了。
“你知道啊？”闻人曦诧异。
叶琬愔眉头一拧，觉着这名字怎么有些熟悉。
“听我爹他们说起过。”石原霜点头，同她聊起来，“听说现在已经入了晋州北府兵？”
闻人曦点头，脸上布满笑意。
叶琬愔不语，心底思索，想了许久才记起来，前世漠北戎人来犯，林望轩封为参将，带领北府兵抵抗外敌，与敌人对战了大半年于大夏边境黎州被困，当时粮草所剩无几，朝廷迟迟未见支援，最后死守黎州城，而其夫人跟着他一同赴死殉城。
她也不知其夫人名讳，当时还觉着可惜，亦为两人之间的爱情倾动，如今这一听，不想那人竟然是闻人曦。
前世朝廷的不作为，明知黎州需要援兵，却迟迟不派兵前往，到最后却同北漠议和，送出了一座城，白白葬送了这一对佳侣，还有那死守黎州城的兵士。
闻人曦瞧着叶琬愔心不在焉的样子，眼中明亮，她有些担心，“愔愔，你怎么了？”
叶琬愔回过神，愣了一会儿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