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琬愔看着他满嘴是血,似乎是吃得太快噎着了,他猛然咳嗽起来,然后竟然趴在台上用手喝着那沟渠的水。
她看得胃里直犯恶心,不忍再看闭眼转头撇向一旁。
李光玄,大夏越王,若说她爹叶昭曾是大夏不败之将,那他就是大夏的战神,叶琬愔曾见过他于战场上与敌人厮杀,击得敌人连连败退,也曾见过他意气风发,与人谈笑风生的模样。
但是,却从未见过他囚首垢面,饿了就啃食生肉,渴了就用手捧喝污水的模样,就如那地沟的牲畜一般。
他也曾是天之骄子啊!
本是大夏高高在上的战神,怎么却……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了?
叶琬愔真的心疼,也为他感到不值,他爹娘,还有他,将乾帝扶持登上皇位,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叫她如何不恨?
看着座台之人的人安静了下来,直到人群离去,叶琬愔才终于忍不住转身呕吐了起来。
容奕为她拍背,担心问道:“没事吧?”
叶琬愔一手撑住石台,一手掌住自己胸口,吐出酸水,擦拭掉唇上的异物,随后转头望向容奕。
她眉头蹙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后才缓缓说道:“有事。”
李光玄和太后一般,最为疼爱她,如今看到昔日疼爱自己的亲舅舅遭到如此非人折磨,她如何能安然无事?
叶琬愔撑住石台的手猛不丁地收紧,指甲抠过几道划痕,眼神忽然变得狠厉起来。
好一个乾帝,好一个李光景,竟然心狠至此,对自己的至亲手足能够下此狠手,真真是该被碎尸万段!
陷害杀了自己的妹妹,又囚禁自己的弟弟,表面装得宽厚大义,私底下却肮脏至此,真是令人恶心极了。
她步履蹒跚走到沟渠旁,忍住那散发着臭味的血水,跪倒在地。
“舅舅,你别吃了,不要吃了好不好?”
“舅舅,你看看我,我是愔愔啊~”
她拍拍自己胸脯,试图唤醒那已经疯掉的人。
可是座台上的人充耳不闻,仿佛周围只他一人,手中那肉就是什么美味佳肴,一直捧着不肯放手。
喊不动他,叶琬愔重重叹了气,容奕见状立即走到她身后蹲下,温柔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再做打算。”
他怕再这样下去,叶琬愔都会跟着失了神智。
沟中污水刺鼻的气味充斥在周围,她忍住胃里的不适,一直看着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越王。
叶琬愔冷静下来,然后被容奕扶着站起身,低眼再看了一眼座台上的越王,有些不舍离开。
容奕牵着她一道走了出去,出来到地宫外,叶琬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宫殿。
她一脸的失魂落魄,任由容奕一路牵着她的手,走到来时的路上时她才渐渐回过神。
“容奕。”叶琬愔看着面前的背影,开口轻唤了一声。
“怎么了?”容奕停下转头询问。
叶琬愔看着眼前的人许久,又回首看了一眼离开的地方,才缓慢开口:“我送给你的那把剑,你可要好生保管着,或许终有一日,能帮我弑龙也不一定呢!”
容奕顺着她目光看向地宫所在的方向,知晓她是什么意思,握住叶琬愔的手蓦地用力,承诺答道:“你放心好了,只要是你要求的事,我都会尽力办到。”
叶琬愔回头看他,眼光冷淡,“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就答应?”
“我知道。”容奕点头,看向她时是一脸的心疼。
“包括我方才说的事?”叶琬愔目光如炬,直勾勾看着他。
容奕还是如方才一样点头,“包括。”
叶琬愔看着他,沉凝许久,最终说道:“好!”
容奕瞧见她这副模样,更加心疼,想把她扯进怀里狠狠抱住,可理智告诉他不能。
他们在这里待了许久,直到一道声音喝住两人才反应过来。
“什么人?竟敢擅自闯入禁宫?”
容奕看向来人,发现是禁宫的守卫,他立即冲了过去拔出对方腰间的佩剑直接刺死。
外头的守卫听见动静也向他们这里走来,大量守卫闯了进来,叶琬愔立即戴上面罩,以防被人认了出来。
来人纷纷举起手中弓箭向他们射来,容奕一人倒能应付过来,可身边还带着叶琬愔,他不敢停留。
“我们走!”容奕走到叶琬愔身边,抱着她越过墙头,出来到外面后直接拉着她跑了起来。
禁宫中上空燃起了鸣镝,远在养心殿的乾帝听见禁宫传出的信号声,他忙打开殿门看向远处传来的声音。
随行的内侍跟在他身后,弯着腰不敢言语,方才空中传出的火光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禁宫是乾帝的秘密,如今有外人闯入,要是能抓住人最好,要是抓不住人,那他们挨个都要跟着受罚,指不定脑袋还会搬家。
乾帝站在殿门许久,随后一名身穿黑衣之人穿过宫门急速来到他身边,看了一眼周围的人,附身对乾帝说了几句话。
乾帝听完眼睛眯起,负在身后的手转动手上扳指,冷声吐出一字:“查!”
黑衣人听完恭敬弯腰说道:“是。”
乾帝转身进入养心殿,留下一句:“查到是何人所为,杀无赦。”
黑衣人点头,过后转身快步离开养心殿,消失在黑夜中。
容奕两人出了禁宫,一路逃往其他地方,宫墙太高想要带叶琬愔直接出去会有些困难,他也不敢冒险。
好在禁宫一事乾帝不敢声张,所以没有在宫中进行大规模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