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谢先生来到书院后的第一堂课在学子朗朗的读书声中开始。
谢先生今日所教的是一首原本是南北朝的诗,如今却成北魏流行的一首民间歌谣—《木兰辞》。
“这是北魏流行的一首民间歌谣,讲的是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对这首诗有什么看法?”谢先生走到教席前向底下的学子问道。
话音刚落,祝英台举起手,她看到梁山伯也举起手,他们二人相视一笑,她示意梁山伯先讲,自己把手放下。
“请讲。”谢先生说道。
“学生梁山伯,学生觉得这首诗一定是个男人所作。它虽然写出了花木兰的忠和孝,却未能写出女子的自主意气。”
谢先生听了颇有兴味地说道,“愿闻其详。”
梁山伯继续说道,“先生,故事里的木兰之所以从军,并非出自本意,而是因为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长儿,木兰无长兄,木兰出于忠孝,不得不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其聪明勇敢,令人敬佩。但遗憾的是,木兰最后还是回到了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闺阁之中,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挥洒天地,而男人总要把女人关在房里,不让其自主自由呢?”
她即便知道梁山伯一直是个憨厚忠实的人,她以为梁山伯多少也会囿于整个环境,会对抛头露面的姑娘带有一丝偏见,却不想,他居然会觉得女子也该同男子一样自由。
谢道韫听到梁山伯的话愣住,随后让祝英台再讲自己看法。
祝英台继续说道,“先生,学生认为,木兰一开始或许是被逼迫才替父从军,但她见识过外面世界的广阔,才知道女子被压迫束缚成什么样,怎么可能还自愿回去被关住,重回闺阁。”
她觉得要挑男人就要选择平等和尊重的,其实她所再的这个环境选择这样的男子太难了,却没想到梁山伯真正做到尊重女子,就算是架空的,她也觉得梁山伯很难得。
谢先生才学过人,自己本身敢于在这世道之中出来做先生,自然也同他们一样的想法。
“这首北魏的民歌,意在通过聪明勇敢的花木兰宣扬忠孝思想,这是中原文化的传统,难得你们二位身为男子能有如此见解,将来两位的夫人必让花木兰羡慕不已。”
祝英台觉得这个思想对于二十一世纪的自己来说真的太超前了。
她真心觉得,梁山伯未来的夫人一定会很幸福,有这么一个尊重她的男子。
但,有这样想法的男子毕竟少数。
“我有问题请教。”王蓝田也举起了手。
“请讲。”谢先生示意王蓝田。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先生乃是女流之辈,何以有颜面端坐其上,让众男子屈居于下而面无愧色呢?”王蓝田一脸傲居的说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书院讲堂自然以道高术专者为尊,不学无术者为卑,这就是我为什么端坐上位而面无愧色的道理。”谢道韫面对王蓝田明显的刁难,并不慌乱。
祝英台愣住,这不是唐代韩愈的《诗说》吗?怎么变成谢道韫所说的了,天啊!崩了吧!她到底所处的是个什么世界。
看着众人鼓掌,祝英台也跟着鼓掌。
马文才自然也是看不起女人的那大半人之一,再加上这祝英台居然这么向着那个庶民,心里本就有些烦躁,便拿着一卷书举了手。
马文才在学子之中话语权很大,只消一个动作,就算不用说话,课堂也立刻安静了下来。
马文才站起身,“先生果然才思敏捷,口舌锋利,不过学生尝闻女子必须遵守三从四德,先生所谓如何?”
“本席向来从天理,从地道,从人情,此乃所谓三从,执礼,守义,奉廉,知耻,此乃四德,这三从四德你没有听说过?”
既然能答王蓝田的话,对于马文才,谢先生自然也能从容应付。
马文才摇头,轻嘲一声,“先生明知三从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而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这四德,请问先生又遵守了哪一条?”
这个马文才真是太过分了,完全就是男权至上,就算是崩了不崩的世界,她也不允许这么说她女神。
祝英台站起来反驳,“文才兄,我认为三从四德明明是男人们制定出来的规则来约束女子的,凭什么让女人一味地遵守三从四德,凭什么?”她看着马文才又说道,“文才兄这般瞧不起女人,请往你自己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这千针万线可都是女子制作出来的,女娲造人也都是一人一半,凭什么说女子不如男,没有女子哪来的男人,文才兄好严重的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
马文才被祝英台的话,惹得又多添一层薄怒,刚想回嘴,就听见梁山伯站了起来对自己反驳道:
“马公子此言差矣,天纲地道,人存其间,修心行德,终止一法。德、功、德这四德,就算男子亦应遵行,若是强行区分男女那便落了浅薄了,至于三从,谢先生自幼父母双亡,这个是众所皆知的。而现在依然待字闺中,自然无夫可从。说道夫死从子,原本就荒谬,假若马公子你是一位女子,夫死而子尚在襁褓之中,你当如何听从呢?”
此话一出,众人皆称道,“说得好。”再次鼓起掌来。
“山伯说的太好了。”祝英台对梁山伯鼓掌,说的太好了,这完全就是新思想啊,太难得了。
论讲道理,梁山伯还没怕过谁,马文才确实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马文才正巧看到祝英台给梁山伯鼓掌的神态,“哼,本公子岂能与你等小人和女子共处一室,听